乌素看着裴九枝,点了点头。
她曾在完成某只小动物死后愿望的时候,去过云都外的神庙。
那里供奉的神明像,都被放置在神龛之中。
看这日月阁的结构,从中一分为二,又何尝不像一个巨大的神龛呢?
她不知道小殿下的父皇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
但她知道,小殿下确实很像高高在上的神明。
乌素没再思考这些事,她更关心的问题是——
“小殿下,我住哪里?”乌素抱起自己的藤箱问道。
裴九枝看着她说:“日月阁里,只有我的房间,能住人。”
“那就和你一起住。”乌素倒也不介意。
她对裴九枝说:“小殿下,我可以帮你收拾屋子。”
裴九枝低低的笑声响在她耳边:“不用。”
“住了你的屋子,我总要做些什么吧。”
乌素和那些濒死的灵魂交易惯了,不太习惯占别人的便宜。
“我们很快会是夫妻。”裴九枝与她一道走上登往日月阁高处的机关平台。
“小殿下,我很小就来了云都,没上过几天学堂,没人教我,所以,夫妻究竟是什么意思?”乌素想了想,扭头问裴九枝道。
她眸子里的求知情绪太过纯粹,裴九枝红着脸侧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说道。
“夫妻,就是携手过一生的人。”
乌素马上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裴九枝看向她的目光微讶,乌素歪着头,如水的墨发从肩头垂落。
她也算得上一位比较有求知欲的妖,她很乐意摄取人类的知识。
“是这样。”裴九枝反握住她的手说。
“大多数的夫妻,都是相爱的。”裴九枝说。
乌素没有感情,她无法理解“爱”,她轻轻挑眉,默不作声。
她想,他们可以做那小部分的“不相爱”夫妻。
她不爱他。
“夫妻之间,会做很亲密的事,就像我们在……观澜阁那晚一样。”
裴九枝继续说,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语句顿了顿。
乌素悟了。
她侧过身,踮起脚,双手环上裴九枝的脖颈。
乌素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眸,问:“小殿下,是这样吗?”
裴九枝略低了身子,将乌素整个人给半抱起来。
他说话的声音含着笑意:“乌素,是这样。”
乌素的手抬起些许,她勾着裴九枝的脖颈,她想,这样很危险。
她是妖,他是人,靠得太近,他不会有好下场。
乌素松开了手,整个人从裴九枝身上滑落,她看着他的眼眸,没再说话。
她在思考,什么时候能断开这段关系。
乌素知道人类总是喜新厌旧的,男人尤甚,等时间久了,他自然不会再缠着她。
等到那时候,她再顺理成章离开。
乌素如此盘算着,他们已来到了裴九枝居住的那层楼,这里是日月阁的顶层。
除了书房、寝屋与其余生活必备的空间,这里便再没有多余的布置了。
再往上走,便是日月阁的顶层的露天平台,整个平台铺着硬度极高的紫玉,这是裴九枝的练剑之处。
这里……确实是属于他的世界,他的生活空间向她敞开。
在这样私密的空间里,他不会有秘密可言。
乌素知道了裴九枝的许多信息,他的性格、为人、爱好,但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在吃午饭的时候,裴九枝问她:“乌素,你从哪里来?”
乌素叼着口里的芦笋,她咬了一口,说出了陈芜的故乡:“鹤川。”
“父母呢?”他问。
乌素抬眸看着他,长睫微颤,她没有父母,她是诞生于天地间的一抹混沌气流。
“死了。”她说。
裴九枝望着她,低低应了声:“嗯。”
“观天楼过几日会来寻你,定你的命星,与我的命星一起测算,定个成亲的良辰吉日。”裴九枝说。
“命星?”乌素第一次听这个词汇。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星辰,它运行的轨迹指引着这个人一生的命运。”裴九枝对乌素说。
乌素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词汇,她自有意识以来,最好奇的问题就是——
她来到这个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所接触的每一位生物,就连虫豸草木,都有自己的梦想。
他们用尽自己一生的力量去追求着那个目标。
但她没有目标与梦想。
她只是活着,呼吸着体内赖以生存的阴阳能量,凭借本能让自己不要死去。
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别的心思。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乌素是一种十分原始的生物。
但她依旧好奇自己活下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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