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这不合规矩。”白珩煜负着沉重的罪枷,他两手合拢在身前,重重锁链将他绑缚。
他竟然拒绝了裴九枝的好意。
“在此案的审理中,我就是规矩。”裴九枝的声线凛冽冷肃。
他环顾四周,看到周遭守着的云卫似乎有的想要先行退下。
裴九枝冷如寒霜的声音将他们所有小心翼翼的动作给冻住。
“我知道云卫之中有许多皇兄的人,此事,你们不可通报,只当白将军还在黑狱里。”
他冷如剑锋的眉微挑,此言一出,竟然没有一位云卫敢忤逆他的心思。
或许是近日九殿下刚成亲不久,他们险些忘了,这位云都的九殿下,究竟是怎样一个无情冰冷的人。
谁敢违逆他的话?就算他们上头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他们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裴九枝在与白珩煜交谈的过程中,已经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这与他之前的怀疑一致。
他决定先将白珩煜带走。
白珩煜是个正直的人,他看着黑狱之中乖巧安静的云卫们。
许久,又开口道:“你不担心华裳来找我,发现我不在黑狱吗?”
“白将军,你觉得可能吗?”裴九枝抬眸,与白珩煜对视着。
他那双如刀如剑的眸里,是一片冰冷的风雪。
“你知道的,她不可能来。”他道。
与此同时,他的眼眸骤然闪了闪。
这个时间点,正是乌素的沐浴被大公主派来的侍女打断,她从浴池里慢慢走了出来。
他眸子里坚硬冰冷的光忽然软了下来,于黑狱中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说老实话,他们还是更希望这位九殿下出门之时,随时带着他的王妃娘娘。
乌素在与不在,裴九枝的表现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九殿下,怎么了?”白珩煜问。
“没。”裴九枝敛眸应道,“你去日月阁,我晚些回来。”
此间事处理完毕之后,他还要去公主府接乌素回家。
在送白珩煜离开黑狱之前,裴九枝问了他一个自己从未问过,但十分关键的问题。
“白将军,七月初,你去云都的花卉市场,究竟是要做什么?”
“啊……”白珩煜愣了一下,他看到裴九枝的眸子里是一定要他回答的坚定。
他说:“她藏起来的花要死了,这花许多年来,有时候也是我看着书照顾的。”
“我去市集上买救花的药。”白珩煜说,“她不知道我发现了她的秘密花房。”
“九殿下,抱歉,我不能在她面前说出此事。”
——
“乌素。”在乌素走下马车的一瞬间,大公主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背着的长剑之上。
她问:“九枝将他的剑也给了你?”
“啊,是。”乌素应道。
她来到大公主身前,也没开口询问她让自己过来的目的,只是跟在她身后,安静走着。
在月下小亭里,池上荷香芬芳,姜然领着刚刚到家的姜也在池子里摸藕。
姜也差不多能走了,她很兴奋地站在岸上,接过姜然手里递过来的、白白胖胖的莲藕。
这气氛静谧悠然,是少有的宁静。
乌素一坐在大公主身边,她周身就荡开了一道柔和的光,似乎能将所有躁动的思绪抚平。
“她们采的这些藕,待会儿你带些回日月阁去,以前他——”裴华裳的话语顿了顿。
“总之,很好吃,你与九枝一道吃便是了。”她如此说道。
“好。”乌素乖巧点头。
“这么软的性子,是怎么驯服九枝的呢?”大公主托腮,微笑地看着乌素。、
“你现在所见到的,只是在你面前的他,而非完全的他。”
“哦,他是很凶。”趁裴九枝不在,乌素开始使劲说他坏话。
她背后的长剑开始有了小幅度的震动,似乎在抗议。
这震动的幅度很小,只有乌素能感觉到。
她碰了一下身后长剑的剑柄,它马上安静下来。
“凶?”大公主笑,“这个词语来形容他,或许,太轻微了些。”
“他今日生了气,我、华煊,或许还有别人,他们的举动引得他情绪不佳。”
大公主道:“对此,我十分抱歉。”
“但是,没办法呀。”她苦恼地托着腮,轻声说道。
“我什么都想要,什么也不想放弃,我的欲望,比父皇还要更可怕。”
乌素想,像大公主这样的人,她死了之后一定能产生十分丰沛的阴阳能量。
但她绝对不敢与她产生交易。
她的愿望太多太沉,已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乌素不知如何接下大公主的话,许久许久,她只说了一句话。
“皇姐,我很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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