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体温逐渐降低,冻得她快要发抖,可还像是怕自己力道大了伤了江静影一样,用尽最后的意志在小心翼翼地呵护她。
江静影能察觉到她的这分仔细,不由闭了闭眼睛,艰涩地开口去问她:
“为什么会……这样?”
魏沉狄努力撑开眼皮,模糊中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有一道凉意顺着往下淌去,她不断地咳出血来,在江静影的肩头绽开大片的红花,开口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吞咽。
“没事的,”她哄着面前的人:“你杀了我,他们都会知道,你再忍忍,我……”
“我答应过、你,我会……会保护你……咳、咳咳,你会被当做……北……功臣……”
“对、对不起……你再忍忍……活、活下去,活下去就好了……咳咳咳咳!”
魏沉狄的神经绷到了极致,好像被拉到最大的弓弦,终于绷断了,她再无法止住自己咳嗽的动静,说话就像破漏的风箱,沙哑难听,甚至还有字眼是江静影听不清的。
无意识之间,江静影已经支撑了她身上全部的重量——连人带盔甲,重得她不得不将右腿往后微曲,后脚跟离地,前脚掌在泥泞的、深红色的土地上蹬出重重的痕迹来。
即便如此,她也能察觉到自己的腿在打着摆子,隐约能听见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抗议声。
但江静影无声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硬是站住了,舌尖不自觉尝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目视前方那座残破的城池,透过被火光灼烧的扭曲空气,模糊看见了城楼上飞舞的紫色战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答应我的事情,你就要做到。”
大概是真的撑不住了吧,她想,不然自己的声音怎么抖得这么不像话?
魏沉狄侧了侧脑袋,面向她的方向,眼皮子无力地半耷拉着,唯有唇上挂着的弧度执拗地不肯降下。
她用最后的力气,慢慢地抬起一只手,张了张唇。
江静影睁大眼睛,瞧见那伤痕累累的手,轻轻地落在自己的眼角,好像是想帮她擦眼泪一样。
与此同时——
魏沉狄用最后的力气,笑着说道:“如果……那时候没见到你就好了。”
如果我没见过你,就不必这样迷恋你,以至于拼尽力气都想得到你,最终却又护不好你。
让你为我这样难过。
她抬起的手无法再往前,虽然已无法再感知江静影脸庞的温热,但她却已经十分满足。
江静影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她染血的指尖碰到自己的下颌,而后……
无力垂下。
长长的血色从她的下颌延伸到脖颈,显出些许狰狞。
她听见魏沉狄微不可查地一声:
“别……”
后面的字已经没了声息。
结合她的动作,江静影知道她的意思是:别哭。
她闭了闭眼睛,明明对方的话语意思听着像是后悔与她相遇,但不知怎么回事……
她只从里面听出了浓浓的珍惜。
江静影闭上眼睛,终于支撑不住一样,膝盖发软,朝着地面重重地跪下——
……
又起雾了。
四面八方的雾气不知不觉中围拢过来,江静影一膝跪下去,竟然像是跪在了棉花上一样,身上的黏腻、抱着的那逐渐变冷的躯体,全都消失不见。看着魏沉璧在她的面前死去一样。
她怔怔地做不出反应,面前的魏沉狄已是强弩之末,但就算是这最后的时刻,这位大将军的动作也依然是出乎人意料的温柔。
魏沉狄轻轻地将下巴靠到江静影的肩头,慢慢地、想要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体内的温度随着胸膛里流出的热血一并散去,她的体温逐渐降低,冻得她快要发抖,可还像是怕自己力道大了伤了江静影一样,用尽最后的意志在小心翼翼地呵护她。
江静影能察觉到她的这分仔细,不由闭了闭眼睛,艰涩地开口去问她:
“为什么会……这样?”
魏沉狄努力撑开眼皮,模糊中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有一道凉意顺着往下淌去,她不断地咳出血来,在江静影的肩头绽开大片的红花,开口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吞咽。
“没事的,”她哄着面前的人:“你杀了我,他们都会知道,你再忍忍,我……”
“我答应过、你,我会……会保护你……咳、咳咳,你会被当做……北……功臣……”
“对、对不起……你再忍忍……活、活下去,活下去就好了……咳咳咳咳!”
魏沉狄的神经绷到了极致,好像被拉到最大的弓弦,终于绷断了,她再无法止住自己咳嗽的动静,说话就像破漏的风箱,沙哑难听,甚至还有字眼是江静影听不清的。
无意识之间,江静影已经支撑了她身上全部的重量——连人带盔甲,重得她不得不将右腿往后微曲,后脚跟离地,前脚掌在泥泞的、深红色的土地上蹬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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