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萩恍然,赶忙去掀纱幔,岂料刚抬起手,便有一物圆滚滚的顺着纱帐掉了进去,正是从百里弈那求来的花绣球!
这可不妙了!看这角度,怕不是要砸在太后的脑门上!
她暗叫不好,手指却已经跟着绣球伸了过去,就在触到柔嫩花瓣的刹那,脚下裙角突然一绊,居然一个跟头栽进了纱帐里。
薄如蝉翼的帐子瞬间“刺啦”一声”一声断裂,轻飘飘落满床榻。
随后便是“咚”一声撞击,听不出是谁撞在了哪里。
良嬷嬷自然也顾不得其他。在宫里当差十多年,哪里见过如此场面!一拍大腿叫道:“诶呦,长宁公主欸……”
像是应她的叫唤,一堆纱帐里也“诶呦”一声,露出双明亮的圆眼睛。
叶萩扶额扒拉几下,从破碎的纱帐中爬起身,可定睛一看身边的老人,顿时心肝一颤,俯身就拜。
只见太后端坐不语,满头帷幔遮盖,头脸都看不真切,更别说是愤是怒。
这下真的死定了!
有此想法的自然并非叶萩一人,一旁的良嬷嬷早就魂飞天外,面如土色上前悄声道:“太后……您可有受伤?”
帷幕下的人没有吭声,只微微摇头。
太后当然毫发无损,叶萩暗自叹道,她可是本着极强的求生欲,用尽毕生所学躲开的,只是很不幸,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撞在榻沿上牺牲了这颗英明神武的脑袋。
她揉了揉额头,发现已经肿起个小包,按下去生疼无比。
正当她暗中呲牙咧嘴时,良嬷嬷颤巍巍揭开了太后头上的纱帐,然而出乎意料之外,露出的眸子既没有怒不可遏,也没有惊恐万分,反而满噙热泪,一副潸然的慈祥面孔。
完了!太后是被我吓傻啦?
叶萩愣在原地,没有听到殿门吱呀作响,也没有听到门外早已传来宫女惊喜的声音“三公主回来了!”
她只听得那苍老的声音喃喃念着,如同咏叹一首悲歌:
“星儿亮,草儿青,刀戈无声卫夏宁;羊儿肥,马儿壮,护我男儿闯四方……岚儿,你回来了?”
……
……
百里琴轻轻掩上门,朝一旁的良嬷嬷蹙眉:“我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怎么太后的心病又复发了?还有长宁公主她……”
她一进门,就看到太后泪眼婆娑,牢牢拉住那萧国公主的手,念着一首儿歌。
那首儿歌在夏国家喻户晓,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襁褓前哼唱。她自己,也是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良嬷嬷重重叹口气,引着百里琴在亭中坐下,道:“太后这心病也是许多年未发了,今日误打误撞的,居然又想起了长公主……”
不是又想起了,是从来没有忘记过。
百里琴从袖中取出手帕包裹的花绣球,早被压得发黑:“可是跟这东西有关?让太后睹物思人了?”
良嬷嬷瞥了一眼,摇摇头道:“这东西一看就是十一殿下做的小玩意儿,唬小娃娃的,太后倒是老早就见过。不过她老人家向来不喜死物,自然没能入眼!我倒觉得,是因为这萧国小公主……”
百里琴怔了怔,继续听她面露神秘道:“琴公主可知道长公主是何等风姿?”
“这个自然,从小就听说姑母端庄聪慧,行事作风乃我等楷模。”
良嬷嬷反而笑了:“端庄聪慧是不假!可很少有人知道,长公主小时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在宫里是一等一的闯祸精!”
她的目光悠远起来:“那时我还不曾在太后身旁服侍,只远远见过一面,小巧玲珑的,偏就那双眼睛,晶莹剔透不染纤尘,藏着股劲儿……那股劲儿具体是什么,我活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懂……”
“再后来先帝宠妃王氏一族夺权,将幼时的陛下和长公主送到星煌城当作质子,骨肉分散十余年,再见时,小捣蛋鬼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了!受封郡主,英姿勃发!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百里琴静静听她回忆往昔,神情一动,道:“嬷嬷是觉得,长宁公主她……”
“长宁公主初来乍到,可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很熟悉……”
良嬷嬷微笑道,“如今总算明白了,那样冒失的丫头,旁人没见过,太后怎可能会觉得陌生呢?”
两人说了一会儿,叶萩就推门出来,小脸苍白道:“琴公主,太后她睡着了。”
此时一干贵女早就由马车送着出了宫,园中只余繁花斗艳,静谧祥和。
百里琴照例让良嬷嬷进殿内守着,差了小翠拿来一碟糕点。
叶萩经过半晌折腾,腹中早就被吓得空空如也,登时两眼放光,觉得这三公主面冷心热,实在是好心肠,于是也没有多客气。
百里琴看她吃得开怀,面上也少了些惯常的严肃,只觉这孩子天真活泼,太后先前的忧虑实在多余了,于是微笑道:“长宁公主在这里可吃得惯?”
叶萩咽下一口糕点,道:“三公主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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