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卖的好胭脂香粉。我虽常在内宅住着,去也略微知道外头的行情。只这么一套下来,单说价格也得小十两银子,还未必能买得到——”
一句话没说完,大姐儿笑着接口道:“什么价钱不价钱的,那都是跟外头人说的。姐姐同我们分什么彼此。有道是宝剑赠英雄,脂粉赠佳人,这原就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姐姐要是不收,便是不把我们当做一家人了。”
尤家大姑娘听了这话,便也不再推辞,只得笑着谢过。十分稀罕的收了起来。
二姐儿便吩咐蓁儿蔚儿上前照着她的意思替尤家大姑娘梳了头。因着衣裳是大红彩绣的,妆点发饰的头面便只用了分心,挑心,压鬓簪,并两朵藕荷色的绒花。这么一番打扮下来,虽比先前去了几分富贵气势,倒也平添了许多沉静雍容,愈发显出尤家大姑娘的安分随时来。
尤家大姑娘想是很满意自己的装扮,对镜自照了许久,才想起二姐儿为了替她打扮,连那碗油茶面子都没来得及吃。不觉拉着二姐儿的手,歉然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的妹妹也没吃口东西——”
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二姐儿笑着打断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叫姐姐当做正经事的来赔不是。却原来不过是为着一碗茶面子。这会子不吃,难道以后没机会吃?时辰不早了,还是快去老太太房里请安才是正经。”
说罢,姊妹三人笑着一同至上房给尤老安人请安。进门前,二姐儿明明看到蓁儿偷了个空儿去找陈氏的贴身丫鬟春兰,两人叽咕了一会子。也不多说。
一时进上房,尤子玉夫妇先给尤老安人敬茶叩头,尤家大姑娘,兰姨娘所出的庶姑娘并大姐儿、二姐儿再给尤老安人并尤子玉夫妇敬茶叩头。尤老安人看着今日焕然一新的儿子并孙女,心下十分欢喜。得知孙女的妆容乃是二姐儿打扮的,不觉满口的盛赞二姐儿心灵手巧。又嘱咐儿子好生对待陈氏母女,尽快给尤家添丁。
说的陈氏满面羞红,尤子玉笑不拢嘴。
一时献茶毕,开祠堂上香祭祖,尤家的族老将陈氏并大姐儿二姐儿的名字记在尤氏族谱上。只是按照尤家的序齿排,大姐儿成了尤二姐,二姐儿便成了尤三姐。直到此时,二姐儿方有一种松了口气却提起了心的感觉。好似一直等待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下了。
祭祖毕,送走了诸位族老,众人再次回至上房。便有尤子玉的六七个姨娘来给新太太敬茶叩头。这六七个姨娘当中,有四个是老太太当年赏的,为图好生养,容色只是清秀,这么些年磨耗下来,早已是人老珠黄。方姨娘去岁更是承受了丧女之痛,愈发的枯荣槁木,两鬓斑白,瞧着竟如尤老太太一般。实在没有威胁。
另三位姨娘,其中一个年近三十,风韵犹存,本姓杨,是尤大人当初去南边办差,人家送的。另一个二十左右,名叫翠烟,原是唱戏的,后来尤子玉图她的嗓子好,便替她赎身纳了进来。最后一位便是兰姨娘,据说原是官家之女,后来父亲吃了官司落了罪,阴差阳错被尤子玉纳了姨娘。据说颇通琴棋,也知书画。
陈氏当着尤老安人并尤子玉及尤家四位姑娘的面儿,一一见过了并送上表礼。
待到兰姨娘上前叩头时,大丫鬟春兰走到陈氏耳旁嘀咕了几句,陈氏面上笑容微敛,细细打量着兰姨娘,只见同其他几位姨娘相比,这位兰姨娘不论穿衣打扮,还是容貌气质,果然与众不同。陈氏因笑道:“听说兰姨娘从前是官家的小姐,通诗书,懂琴棋。所以连给丫头起名字也很雅致。甚么书香墨香的,倒不像是我这个俗人,只知道春兰秋菊。”
兰姨娘管着尤府内宅之事,自然对昨儿晚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更何况书香墨香那样同尤二姐说话,也是兰姨娘的意思。闻听陈氏如此说,兰姨娘款款一笑,先是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尤子玉,方才徐徐缓缓的道:“不过是当年父亲母亲还在时,疼我,所以才能请先生教导,认得几个字罢了。太太谬赞了。”
陈氏笑容不改,仍旧说道:“我也不是谬赞。只是从前听人说读书人心气儿高,本不以为然。今日见识了,便觉稀奇罢了。”
陈氏这一席话说的夹枪带棒,任谁听了都知道这是对兰姨娘不满的意思。有消息灵通的,自然知道陈氏这是替女儿抱不平儿,所以要敲打兰姨娘。不明所以的,也乐得看着新太太发作老爷跟前儿最得宠的人儿。不管最后是谁占了上风,这把火总归也烧不着她们这些看戏的。
几位姨娘想到这里,不觉相互对视一眼,又忙低下头装老实,心下却暗暗称快。尤其是去岁才死了女儿的方姨娘,眉宇之间的幸灾乐祸简直遮掩不住——当然了也兴许是不屑遮掩。
唯有尤大老爷略觉莫名的看着陈氏,又看了看兰姨娘。心底终究还恋着昨夜洞房花烛的缱绻温柔。想了想,什么都没说。
兰姨娘见状,登时满脸委屈的看向尤子玉,眼圈儿也红了,目光幽怨的恨不得滴下泪来,楚楚可怜的用帕子揉了揉眼眶儿,要哭不哭的说道:“太太这话怎么说?太太若是不喜欢我,也该说出个不喜欢的缘由来。好叫我听明白了即刻改正。何苦这么不清不白的糟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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