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隐形人,四姑娘年纪又小,连东西都拿不稳,自然不必给长辈们准备针线礼物。
如今陈氏当家,管教着三位姑娘,自然把陈家的那一套活学活用的搬了来。兰姨娘整日里在佛堂内抄经,也没注意到这些事情。此刻被陈氏当面逼问,不觉通红了脸面。
陈氏见状,愈发嗤笑的道:“我是才进门的太太,比不得你们都在尤家呆久了的。那些日子我听底下的人说,大姑娘木讷拙笨,四姑娘伶俐通透。如今看来,只怕是有心人这么说这么传,众人不辨是非,也就信了。”
一席话说得大姑娘诚惶诚恐,明知道这一番话是说给兰姨娘和四姑娘听的,仍旧有些不踏实。
陈氏见了大姑娘这么拘束,面儿上笑容更胜。且吩咐夏荷去她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只掐丝嵌螺钿的黑漆小匣子来,掀开盒盖,只见里头是一副赤金缠丝的金头面,顶簪、分心、挑心、压鬓钗、金耳环一应俱全。陈氏当着满屋子下人并兰姨娘母女的面儿,笑向大姑娘说道:“我见你前儿新裁了一套镂金百蝶穿花的大红洋缎袄子,却没合适的头面配。这个便给了你戴罢。”
大姑娘见状,忙的摆手摇头的道:“府上已经给打了新头面了。太太还是给二妹妹,三妹妹留着罢。我戴府上打的新头面便很好了。”
陈氏听说,愈发满面春风的笑道:“府上给打的头面那是旧例,我给你的是我的心意。你叫我一声太太,我自然不能亏了你。何况你还是咱们尤家的嫡亲大姑娘,你父亲只有你这么个嫡亲的女儿,一应吃穿用度自然比那些姨娘生的庶出小姐不同。再者你如今也大了,也该多攒些好衣裳好头面,将来到了婆家,也好叫人敬重。”
陈氏说话不注意,倒羞得大姑娘满面通红。只低了头摆弄衣带,再不言语。
陈氏这会儿才想起来兰姨娘并四姑娘还跪在地上似的,忙开口笑道:“瞧我这记性,也是年下事多扰的我头疼。竟忘了叫姨娘和四姑娘起来了。快些起罢。”
因命春兰秋菊将兰姨娘并四姑娘扶将起来,赐了坐。又命丫头上滚滚的茶来。这才向兰姨娘笑道:“姨娘今儿怎么想起给我请安来了。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句话落,兰姨娘早已羞得满面通红。待想到女儿的前程,仍旧强忍着羞愤说道:“听说太太家里请了宫中的嬷嬷教导姑娘们规矩——”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二门上小厮们回说“尤家族老并几位本家年高有德的媳妇婶子都来了。”
陈氏见状,不觉好奇,只不知好端端的尤家族人作甚这时节过来。
“这大年节下的,怎地连个帖子都不下,就这么忽刺巴的赶上门儿来?”陈氏心下暗自狐疑,面儿却丝毫不露,忙派人通传二姐儿、三姐儿并后院儿住着的几位姨娘过正院儿来,又着人至上房给尤老安人传一句话儿,这才带了姑娘姬妾丫鬟媳妇等接出仪门。
尤家本族几位能说得上话的老婶子媳妇等已被人引了进来。陈氏见状,忙笑迎上前寒暄问好,一时接入大厅,见过尤老安人。老妯娌相互说了一句客套话,陈氏眼见已近午时,忙吩咐厨房治酒席预备上等客馔,又命丫头献茶摆点心。又命四位姑娘上前见礼。尤家的几位老嫂子暗暗打量着四个女孩儿的言谈举止,不觉暗暗点头。
待细细问了大姑娘几句话,更是心中有数。笑向尤老安人道:“还是子玉媳妇有手段,也是慈母心肠。这才多早晚工夫,就能把大姑娘调、教的这么出息。瞧这说话行事,倒不必往年锯嘴葫芦似的。”
大姑娘不惯众人如此夸赞,少不得绯红了脸面低下头去,一双眼睛却是愈发的清亮。一旁侍立的几位姨娘见了,不觉幸灾乐祸的看向兰姨娘。
兰姨娘面色略有些苍白,十分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四姑娘经了陈氏这半年的冷落,小小年纪也知道嫡出同庶出的不同。只是心下难免不平,愤愤地嘟着嘴瞪着大姑娘。
众人见了几位姨娘侍妾的眉来眼去,也都不理论。只长篇大论一些家务人情等事。却又明显的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儿。只等着主人家先一步开口。
茶过三巡,尤老安人少不得婉转询问众人来意。只听本族的一位年高有德的族老媳妇姜氏笑了笑,因说道:“她嫂子也是知道的,子玉是咱们尤家一族的族长,陈氏便是族长夫人了。既为族长夫人,又是管家太太,这大年节下,要忙着打点年事,又要忙着预备祭祖酬神之事,我们也是担心陈氏这头一年才进门的新媳妇子,这么些大小事情俱压在她的身上,生恐她忙碌不来的意思。”
尤老安人与陈氏闻言,不觉相视一笑。显见的都不相信姜氏的一番说辞。倘若真是有心帮衬,早些时日怎地不来?如今诸事具已妥协,只等着除夕日开祠堂祭祖了,她们才来,可见都不心诚。
姜氏想也觉出自己这一番说辞太过牵强,因又笑道:“不过我们也是知道子玉媳妇的厉害手段的。她虽年轻,言语行事却不年轻,别说她那嫁妆铺子在长安城内的名声儿了,便只说她进门这半年,又是清查账目又是添改规矩的,如今尤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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