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外面的世界。我很快就会回家的,你们根本不用担心。
阿妈的眼睛里流露出忧虑的神色。
阿爸毕竟是男人,他宽厚地说:“儿子,你长大了,出去见识见识也好。不过要记住,怎么出去,就怎么回来!”
他点点头:“嗯。”
“去大海不容易,会吃很多苦。不能忘了,自己是一个男子汉!”
他又点点头:“嗯。”
一切都如想象中那么顺利。特别是瞒住了巫师,要让巫师知道了,出来阻拦,那可就麻烦了。
使劲向前划了一阵,哦嘘感到有些累,不由放慢速度。抬起头,发现发现天色变了。乌云涌涌地在空中聚合,把亮色遮掩得严严实实。一阵闷雷以后,雨点便不可遏止地从云壑间哗啦啦地扑打下来。雨点很大,也很密,顷刻之间,独木舟下的河水成了灰暗色。小舟上毫无遮掩,所有的东西——包括自己的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了。
雨点似乎没有减弱的趋势,有一阵他简直连眼睛都睁不开。一双划桨的手,却没有停歇。
天青青,水涟涟,
哦嘘,哦嘘,哦嘘……
我捉鱼,你耕田,
哦嘘,哦嘘,哦嘘……
鸟儿高,鱼儿肥,
哦嘘,哦嘘,哦嘘……
他放开嗓音,大声唱了起来。这声音来自丹田,冲出喉咙,无遮无拦地在旷野里回荡。被风一吹,传得很远,比独木舟划出的水波远得多。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精气神都被调动起来了。
唱完了,似乎意犹未尽意犹未尽,他又大声叫喊:
“哦嘘!哦嘘!”
“哦嘘!哦嘘!……”
这,与其是给自己壮胆,还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行。嘿嘿,天上下一点儿雨,能算得上什么呢?他明白,只要一桨一桨往前划,自己去海上航行的理想就完全能够实现,哪怕路途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艰难险阻。
雨水湿润了他的嘴唇,带来一丝凉意。他深出舌头舔了舔,忽然间有些懊悔,咳,只顾匆匆忙忙地走,竟忘记往陶罐里灌米酒。在海里航行,喝点米酒,多带劲呀!
不由咕噜一下,往喉咙里空咽了一口。
西樵国的人们,很早就懂得种植水稻,也很早懂得用稻米来酿酒——一直到若干年以后,太湖流域的人们才传说,有一个名叫仪狄的人,是造酒的祖师爷。那是不对的。哦嘘的家里就有不少酿酒的陶器,有煮料用的陶鼎,发酵用的大口尊,滤酒用的漏缸,贮酒用的陶瓮等等。每次酿酒时,阿爸阿妈先是把稻谷放在水里浸泡,用旺火蒸煮,再发酵成酒醪。年少的哦嘘常常是等不及过滤掉酒糟,就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有一次还醉成了一团烂泥。不过,他的酒量也就这样练出来啦!在西樵国不会喝酒,怎么能算是男人呢?
想到这里,哦嘘不由笑了。
他不擅长说话,可是双手灵巧,脑子十分活络。凡是听过的事、做过的事,都往心里记,不容易忘掉。此刻,他一边划桨,一边想起了阿妈讲过的西樵山故事。
阿妈说,西樵山的前面,原本是一望无际的平展展的荒地,到处生长着杂树杂草,常常有野兽出没。后来,一群人为了逃避水灾,从东南方过来,看中了这片土地,开始动手垦荒种田。他们很勤劳,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终于用汗水种出了一片好庄稼。田畈里,饱满的稻穗黄灿灿的像金子;绒球似的棉花,像蓝天里的朵朵白云。人们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一个个心里甜滋滋的。
谁也没想到,西樵山上有一个很深很黑的山洞。山洞里住着一条浑身是毒疮的乌龙。不管白天黑夜,它总是呼噜噜、呼噜噜地睡懒觉。一天,乌龙突然从你梦中醒来,睁开凸出的眼球,朝着山下一望,不由十分惊讶:“喝!谁在我脚下动了土,把我挠痒痒的树枝搞掉了?好大的胆子!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它恶狠狠地说着,口吐恶气,飞卷出洞。一刹那,狂风四起,天昏地暗。人们根本来不及阻挡,金灿灿的水稻和雪雪白的棉花就被乌龙糟蹋得遍地狼藉。
“那后来怎么办呢?”哦嘘急忙问。
“别急,听我慢慢讲下去……”
勤劳的人们日夜不停地干活,种出了这一片好庄稼,却被乌龙横蛮地糟蹋掉了。他们为自己的劳动果实心疼,无不留下了眼泪。可是,光哭又有什么用?大家咬紧牙关,动足脑筋,又种下了一季庄稼。眼看着庄稼越长越茂盛,人们期待着好收成的时候,乌龙又突然醒来了。它瞪圆喷火的大眼睛,张开血盆大口,狂笑着飞出了山洞。
西樵山山下的村子里,有一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是一个靠打猎为生的神箭手,实在忍受不了乌龙的肆虐,横下一条心,要与乌龙决一死战。他用树枝和兽筋做成大弓,又用石块制造造了三支最锋利最坚硬的箭镞。
这天,乌龙又在山下肆虐翻滚。小伙子忍无可忍,屏住呼吸,瞄准在空中翻滚的乌龙的眼睛,一箭射去。“咯嘣”一下,准确地射中了它的左眼。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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