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虚箬竹离开之后,贺英齐还有五师姐才显现出自己的身形来。他们忧虑地看着两个人,实在是感觉特别违和,十分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脱离了掌控。
“今天晚甘棠那女娃娃说话是半点不留情面了。先是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要是她赢了,就是海棠花妖的天赋,要是输了,就是太久没碰剑。”贺英齐摸了把胡须,叹了口气。
“是啊。她这一招可是处理得干净利落,赢,不会引起他人不满,输,不会惹动对方嘲笑。”五师姐附和道,“对于海棠花妖的天赋,任何人都不会贪求。所以用这一点,直接回绝掉了所有对她实力的质疑。”
贺英齐再回衬了一番虚箬竹的话:“还有箬竹说的话。他前一句回避了这场比赛的重要性,挑明这是练习。后一句以开玩笑的形式,提出自己的输赢,巧妙避开了‘要是自己输了,岂不就是学艺不精’这个话题。”
“接着晚甘棠同样以玩笑向他回击。大肆赞扬他的功力,所以他只能赢,不能输。但后面又设了结界,倒让我不明白这是逢场作戏,还是确有此事了。”五师姐分析了一番。
贺英齐又挑了几个优点出来:“小染,晚甘棠说完那些话之后是直接走了的,让虚箬竹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语言上的战争,往往比真刀实战地打一会更具有杀伤力。好比传播八卦。”
“当你指使几个人,在茶楼酒馆随意交谈,说出一些事情,一传十,十传百。除非有强而有力的证据,不然是很难发生的。别人可不管你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个聊子,就好。所以传播这些话的时候,搞个模棱两可,真假难辨,反而会影响力越大,也会让幕后之人藏得更深。”
“这是一种让人身败名裂最快最简单的办法。不过像晚甘棠和箬竹语言上的交锋,和八卦谣言的本质不一样。他们之间的语言交流,必须要面面俱到,要一直保存一个冷静的心态。千万不能在心思晃荡的时候和人进行语言战争。”
“比如我现在是掌权人,你是掌权人底下的一名微不足道的属下,你想告诉掌权人一件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怎么说?”
“当面直接告诉他?”五师姐想道。
贺英齐:“……你是微不足道的,你如何当面告诉他?如果是我,我会在某个地方与他人闲聊几句,或是安排几个人,在某个地方,对有头有脸的人物演一场戏,用巧合来告诉对方。”
“如果你是他信任的属下,你应该怎么说?”贺英齐不紧不慢又抛出一个问题。
五师姐听了贺英齐一段话,竟是举一反三已经明白了:“装作不经意间,与掌权者聊几句,透露出这个消息。并且尽量让掌权人主动问起这件事情,然后再告诉他。”
“不错。”贺英齐沉吟良久,道,“如果你的地位比掌权人更高,而他现在有求于你,你们关系也不差。你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可以怎么跟他说?”
“我可以约他见一面,然后用好一点的语气跟他说起这件事情。”五师姐表示这难不倒我。
“最后一个问题,要是你的地位远远高于掌权者,并且你们关系并不好,这时候你怎么说?”
五师姐想了好一会儿:“以质问的语气说起这件事,隐晦逼问他,内情是不是更多,要是事情确实如此,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要事情内情极深,就对他进行一定的惩罚。”
贺英齐满意了:“你看,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哪怕要说的是同一件事,表达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而你要做的,就是先在目前这个阶段稳住,再想想,可不可以更好。如果可以,就尝试一下,如果不行,那就让自己在这个阶段过得最好。”
五师姐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放任他们两个这样子相处下去,晚甘棠会不会吃亏啊?我还是挺喜欢她的。要是到时候我们真的把他们两个给拆散了,我心里也确实不好受。”
“吃亏?”贺英齐道,“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搞得晚甘棠和箬竹的性别都颠倒了一般。你看看,箬竹给她整得跟个病娇美人一样了,你说,他们能待一块儿?”
“不过他们倒是让我想出了一个好计谋。”贺英齐笑了,“今夜子时,我房间,咱们来谈一谈这个问题吧。其实,要是老祖还在那也许还好说,鬼才想到晚甘棠她的执念这么深,老祖都已经故去多年了,她还活的好好的……”
……
夜晚,子时。晚甘棠和虚箬竹正躺在同一个房间里面,她微微睁眼,道:“你师父的计谋也要开谈了罢,有兴趣听一听吗?虚公子?”
“随便……”虚箬竹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回道,一回想她刚才说了什么,惊道,“子时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没说几句,他又要睡过去。
晚甘棠静静看了他几眼,凉凉道:“今天我可是绞尽脑汁做戏,你半夜困了就懒得去吗?不去的话,咱们着了道怎么办?”话说以前,她只要在朝山修炼,偶尔下去一趟,也不会揪扯出这么多的尘世,况且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受过的旧伤复发了,战斗力是一日千里地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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