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的药方拿来我看。”陈庆之忙令鸣蝉取了来。雷学文接过药方,打眼一看,立时便大笑出声,笑毕,又忽然冷森森地道:“这老匹夫何时到汉中来了,还用陶老伧的话来诓我,这梁子今天算结下了!”他说这话,自然是因为他看到的是王显的方子,便以为是其人到了。可陈庆之却听得一头雾水,忙问:“医师这是何意?”雷学文道:“前一个医师可是一位长须的老头?”陈庆之奇道:“不是。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后生,想必这医术是不能入你法眼的,我当时就说只是救个急……”他没说完,却被雷学文抢道:“后生?老匹夫派个徒弟就来叫阵?这把谁看在眼里了。”陈庆之却越听越没有头绪。这时,那雷学文却从怀中取出了一片鸡舌香,将叶子仔细揉了揉便扔进嘴里嚼起来,一边嚼一边闭目静静思索着。良久,他睁开眼来,缓缓道:“甘寒一派称良法,并未逢人用附姜。拿纸笔来。”早有下人将准备好的纸笔奉上。雷学文提起笔来,饱蘸墨汁,写下了他的药方:炮干姜二两附子二两灸甘草一两写完将药方递给陈庆之,也不说话,拿了药箱即自行离去。陈庆之拿起药方给檀羽念了一遍,就命下人去抓药。陶贞宝适才也在门后偷听,见雷学文走,这才回到堂前。他此时表情中充满了惊疑之色,对檀羽道:“兄长,雷医师这方子着实让人毛骨悚然啊。姜附二味竟按‘两’计,这怕是要吃死人的。”这话连旁边的陈庆之也深感同意,“是啊。昨天那个后生的药方虽然无用,好歹看上去还算规矩。可雷医师这方子就三味药,剂量如此之巨,所谓人如其名,今天总算是见识了。”陶贞宝担忧道:“那这药能吃吗?万一吃出问题可怎么办?”陈庆之也一片狐疑,转头看着檀羽。檀羽却微微一笑,“没事,沉疴用猛药。我从小吃的药比饭还多,从没吃出问题的,今天正好亲自见识一下‘火神’的威力。”不多时,药煎好了。鸣蝉将药端了过来,旁边采风则捧了另外一碗汤剂。原来陈庆之也担新药有问题,又命人煎了人参等物在旁候命,若那药不对,则赶紧取来吊命。衙中之人都是胆战新惊,当夜无法安寝。第二十二回离宫鸣蝉伺候檀羽服下药去,陶贞宝在一旁不断询问是否有什么不适。约过了两个时辰,檀羽的脸上竟有了些血色。陶贞宝道:“兄长觉得热吗?”檀羽道:“熊中非常凉爽,没有热的感觉。”众人闻言,无不大奇。陶贞宝道:“姜附都是大热之剂,兄长服下去却觉得凉爽,这太让人诧异了。”檀羽笑道:“看来雷医师的医术已经炉火纯青了,信手之间,阴阳运化、冷热轮转。下次见到林儿,一定要好好地和她说说。”就这样过了一夜,檀羽的病竟真的好了起来。陈庆之夜里来探视过几次,不自觉地啧啧称赞雷学文的医术之神奇。又过了一两日,檀羽便拔了病根,可以下床行走了。这一日天气不错,一大早陈庆之衣着光鲜、带着两套华服来找檀羽,“檀兄把这衣裳换上吧?今天可就看你的演出了。”檀羽看了看那衣裳,乃是上等蜀锦制成,相当华没,却摇头道:“我不过是白丁一个,哪里穿得了这样的衣服,还是穿我的粗麻衣裳舒适些。”陈庆之无奈,只得道:“也罢。那檀兄这就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别让国主等久了。”檀羽知道今天这场宴席终是躲不掉了,只好与陶贞宝二人各自梳洗好,抖擞精神,随陈庆之出了门。三人各乘一顶凉轿,周围簇拥着多名侍女家仆,一行浩浩荡荡往那冷水溪而去。这冷水溪是宫殿外一处水池,水自汉江源而来,清澈见底,山石成趣,是汉中文人雅士时常玩乐之所。仇池国主杨难当,正如紫柏山李敬爱所言,爱财如命,整日与商贾之人交往。他在冷水溪旁起了一处离宫,日日有宴会往来,极尽奢华之能事。三顶轿沿着汉江,一路穿过喧闹的街市,进入一条宽广的大路,整条路上竟只有一处大门,正是国主的离宫。那大门外两尊极大的石狮,比侯家堡门口那对还要大了不少,极力彰显着这家主人的权势。檀羽三人下得轿来,早有宅中之人过来接住,为首的是两名中年男子,陈庆之见来人,忙拱手道:“龙兄,赵兄,何劳亲自迎接啊。”那姓赵的板着脸,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傲天这厮非拉我出来。这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可看的,真是。”那姓龙的却满脸堆笑:“什么这厮那厮,还竹笋炒肉丝呢。日天这人就是这样无趣,实在让贵客见笑了。”
谁知姓赵的却不依不饶:“被你说着了,我就情愿坐在里面吃竹笋炒肉丝,好过跟你出来走一趟,一会儿进去兴许连肉沫都没了。”姓龙的也不服输,还口道:“嘿,竹笋炒肉丝有什么好吃的,你婆娘不是每晚都要给你吃竹板炒肉片吗?”说罢大笑起来,姓赵的听他提到婆娘,不禁心生胆怯,可嘴上却还是不服软。陈庆之想是知他二人习性,也就任由二人脸红脖子粗地吵闹,轻笑一声,带着檀羽往内走,不时给檀羽介绍道:“这二位名叫龙傲天和赵日天。平时除了吵架拌嘴就没别的事做,也不知为何国主要将这二人收为幕宾,或许国主觉得听他们吵架可以解闷?”发··新··地··址两人并肩走进离宫。当先所见是一条小溪,横穿着流过一处极大的庭院,溪边是两个花圃,圃内种了几棵大汉桂。汉桂深秋时开得最盛,此时正是桂香四溢时节。檀羽只见花色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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