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这几日必定很有趣,就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前几日倒让我碰上了师叔派来的前哨,那位于公主。”“你怎会识得玉娘?”“于公主我自然不认得,可她身边那个南朝人司马灵寿我却认得。不知师叔是否知道,这个司马灵寿的族弟名叫司马道寿,在汉中开了家典质行,我在汉中时专门去会过他,所以认得他们兄弟。”“嗯,这个我当然知道,司马道寿还算我名义上的师父呢。”说着,她便将与司马道寿的关系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那后来呢?”“说起来,还得感谢外面那位徐小姑……”高长恭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师叔你们一定好奇,为何她跟师叔竟如此神似?”看着三人投来的好奇目光,高长恭缓缓解释道:“徐小姑芳名叫做徐漂女,是我在来长安的路上巧遇的。至于她的身世背景,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她出身医学世家。这小女真是聪明得很,满脑子鬼主意,一路上到处捉弄行人,要不是我还算机灵,也要着了她的道。那天碰到司马灵寿,我就让徐小姑去和他们接触。那位于公主心思单纯,经不住徐小姑几问就将身份来历合盘托出。得知她因为陶公子的关系,怀恨与她同行的司马灵寿,徐小姑就帮她狠狠地整治了司马灵寿一番。如今那司马灵寿还躺在客栈床上无法动弹呢。”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司马灵寿绝非凡人,岂能轻易着了道,这个徐漂女想必是用了什么猛药。林儿心中不由得一怔:一个医师却用医术四处捉弄人,这怕是不太好吧?只听高长恭续道:“我当时听了于公主的话,心中料定师叔派他二人来只是幌子,目的是自己暗中来访。我心想着帮你一下,正巧徐小姑也会医术,又和师叔身形、相貌、性格、举止无不神似,我就让于公主按师叔的样貌给她化了妆,让她在这进出长安必经的渡口以‘檀氏’之名设摊,吸引路人目光,而我则在这观中专候师叔前来。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总算等到了。”说着,他又拱手一拜。第二回取字林儿回头对寻阳道:“看来若不是高长恭帮忙,我的计划又要落空了。”寻阳却附耳过来小声道:“你还没给我们介绍这个高公子呢。”林儿闻言一惊,是啊,刚才高长恭一出现,她就像着了魔一样跟着他走。可她原来不是很讨厌他的吗?怎么今天见了他竟似见了亲人一般。可转念一想,她立即明白了,原来自从檀羽走后,所有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身上,身边没一个可以托付之人。这个高长恭智勇双全、外相俊郎,虽然他对女人的看法让自己不舒服,可毕竟是可以倚赖的。所以适才甫一见他,就像压在身上的巨石卸了一大半,心中自然轻快了许多。“原来做主母竟这么难。”她不禁心生感叹。这念头不过一瞬,听得寻阳问,林儿却有些口涩地道:“他叫高……”高长恭倒很放得开,说道:“我还是自己说吧。我叫高长恭,原本在紫柏山修行,因犯了戒律被逐出师门,幸得师父檀羽收为弟子。这位寻阳公主和韩兄我已听于公主说过了。我听于公主说,师叔还给她取了‘玉娘’的字,她甚是欢喜。说起来,我也年届弱冠,尚未取字。今天师叔在,不如也赐我一个表字吧。”发··新··地··址林儿愕道:“这……怎么你们都要我来取字啊。”高长恭笑道:“师父不在,师叔就是长辈,有什么取不得的。”林儿又是一阵摇头,只好再度转头向寻阳求救。谁知寻阳口中却喃喃念着:“兰陵、兰陵……”她顿了顿,“长恭姓高,古者以陵作‘高地’。长恭虽是男子,外相却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身上自有一股兰蕙之气,而且‘兰’有国士之香,颇与长恭气质相当,何不就以‘兰’为字?如此想来,长恭可取个‘兰陵’二字,意为国士之高地也,如何?”高长恭一拱手:“多谢公主赐字,以后大家就叫我‘兰陵’吧。”林儿一愣,这个寻阳公主可真不客气呢。她见寻阳仍低着头,脸上微露红霞,心中立时领悟,“她这是替阿兄取的字。难道她心中已经以师母身份自居了?”却听寻阳转言道:“林儿让煮雪去给兰陵送信,想必是错过了?”高长恭忙问送什么信,林儿这才将此前的事捡紧要的和高长恭说了一遍,言毕又道:“兰陵对天下大势心中了然,可否和我说说当前的乱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长恭闻言即努力思索起来,屋内一下陷入了沉静。过了许久,高长恭开口道:“师叔一定觉得,仇池国各色人等之间的关系,是说不出来的一个‘乱’字吧?”“是啊。国主、富户、盗寇、佛寺、南朝人,你能想到的人物全在这里集中了,不乱才怪。当初阿兄为追寻中原乱局的真相而来到仇池,他说在这里定能查出乱局之秘。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其实说来说去,都不过是个‘利’字在左右全局。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别看他们分合纵横,皆逃不过这一个字。侯家堡屯兵圈地为利、药王谷建立作坊为利、洛阳商人行商坐贾为利、南朝人搅在其中浑水摸鱼也是为了利。”“这当然是没错,可为什么这些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全都集中到了仇池这个地方呢?”“当今天下,南北分治,仇池如一只楔子钉在了南北两朝的脖颈之上。仇池起自氐羌,地近长安,又比邻西域,河西五凉诸国、吐谷浑诸部皆会往来于此。仇池虽小,然自汉末立国至今,已有二百余年,可谓胡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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