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醒了!”小厮高呼着奔进了医药房,里面的人都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他冒失的模样,面露轻蔑地收回了眼神。
这倒叫小厮一时失了主张,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啪”的一声,几人都被吓到,看向音源,坐在最里面写东西的佟清将笔重重拍在案上。
“啧。”她起身套上外袄,提上随身的小箱子朝小厮走去,路过顺便白了一眼因好奇恰巧对上她眼神的小肚鸡肠的男人们,“我去。”
“诶!好。”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
佟清跟这群男医师共存在这样的气氛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承认自己人是直了些,搞不来那套人情世故,毕竟从无人教过她这些,她成长至今的环境也从无需这些。
而今面对他们,完全是以救治为先,也绝不是为了所谓的抢功云云。
现在的情境,就好似他们无声的戏谑:“既然你那么有能力,便都由你去喽。”
她一路上越想越气,专盯着地上被风干的落叶子踩,每走一步都踏出脆裂的声响。
以至于到了营帐前还不觉,额面都印在了门帘上。她撒气般挥开帘不,蹙着的眉心在第一眼看见营帐中人的时候便凝固住,结起霜忘了化开。
白榆也愣在原地。
两人心中各有所想。白榆明白了钟澜选择帮她的原因,而佟清,开始在心中痛骂周羡安混蛋,接她回来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同她说,甚至怀疑起眼前景象的真实性。
白榆扯了扯唇,努力拉住向下撇去的嘴角,却顾不得如潮的悲痛从眼中涌出。见她安好再开心不过,可她实在对不住她。
“佟大夫?”身旁人试探着唤了一声,将她们都拉回现实中。
佟清把箱子甩给旁边,飞奔过去拥住了她。
“星儿!”
佟清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什么连不连累的,她只恨自己太蠢,非但没保护好白榆,还让她们分隔两地这么久。她只感到庆幸,两人平平安安地面对而立。
白榆在那一刻放下了所有情结,张开的双臂中毫无保留地扑进一个充斥着药香的身影,她紧紧回抱住对方。
“阿清”她努力不让自己颤抖的身躯被感知到。
“殿下!您快躺着!”
两人闻声,分开了怀抱,看见贺季旸正准备起身,被小厮劝着躺了回去。
佟清这便从沉重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几步跑到榻前为贺季旸诊脉。这便是她,单纯勇敢,从不会被任何东西困住。
白榆用衣袖拭去了眼泪,跟着走了过去。
“阿清,季旸哥哥是怎么了?”
佟清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劲,她为何会出现在贺季旸的营帐中。
“你认识他?”
贺季旸听见这话,有些激动地想要解释,奈何身体实在虚弱。白榆见状,回道:“我们相识,比周怀还早。”
他的五官在听见她的回答后松弛开来。他欣慰,喜欢这个答案。的确是他先出现的。
“噢。”佟清觉得惊奇,但也没多想,顾自说道:“他没事。”
“那昨晚”
没事怎会无缘无故吐血呢。
“那是积压的瘀血,吐出来,身体才能变好。年纪轻轻的,”她叹了口气,“不过,都出来了就好了。”
那是差点压死他的稻草。
白榆心中一道清脆的震响。她这才明白,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那其中的渴望,不只是爱慕,更是疗愈,是这么多年来他每一次独自化解伤痛时的救赎。
再多的苦不堪言,终是在亲眼看到她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时彻底冲破的忍耐,化作鲜血奔涌而来。
她总是无意地带给他人无形的伤害。白榆不敢置信地将目光移向他的眼底,那里正浮起微微的笑意。那样深的心结,真的能随着那口瘀血就此解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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