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渊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同情。他的人生一定是很无聊且枯燥的,没有像他一样的童年,小小年纪每日就要习武读书,不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人生的轨迹要按照长辈和朝臣百姓对君王的要求走,几乎不能有意外。仅仅是因为重放弓箭便要被责罚二十鞭,父亲对他的管教必然严苛。伯景郁猛然偏头,与庭渊四目相对,问他“为何这般看我”猝不及防地对视,庭渊猛然躲闪,“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样端着,不累吗”伯景郁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也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保持仪态累不累。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就该时刻保持仪态。他记得自己启蒙时给夫子奉茶,端茶的手不够稳,茶杯晃动,便被父亲罚跪在正堂三个时辰。从未有人问他是否辛苦,因为他生在帝王家,仪态非常重要。帝王家的女子,即便是走路,也不可和平常家的女子一样随意变换步伐或乱动四肢,必须脊背挺直,即便是疾走,头顶的钗冠也不能发出声响,从小宫内就有教养嬷嬷教礼仪,便是顶上一碗水,也不能让水洒出来。帝王家的规矩从来都是严苛的,束缚着每一位出身帝王家的人。伯景郁也从未想过累与不累,保持仪态端庄也是他的责任。庭渊此时卧在车内,手肘搭在窗框上,撑着头,这样放松的姿态,伯景郁从未体验过。他道“不知道。”庭渊有些无语“累不累你都不知道吗”伯景郁“我没有资格喊累。”庭渊“”他回想这一路走来,伯景郁确实从未喊过累,从不叫苦。即便是一向以武夫姿态强硬的惊风在路上偶尔也会觉得累,一路从居安城骑马过来,怎么可能不累何况还要挺直腰背。天热,天冷,饭菜不好吃,又或是路难走,伯景郁从未抱怨过一句。偶尔会笑,偶尔皱眉,这一路庭渊很少见到他的情绪有太大的波动。庭渊叹了口气,“无趣。”他招手“过来。”伯景郁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走向他,站到马车外,“何事”庭渊从点心盒子里取出一块自己觉得好吃的点心递给伯景郁,“张嘴。”伯景郁后退一步,“你自己吃吧。”庭渊“真的好吃。”伯景郁“我不吃点心。”庭渊“为什么”伯景郁“没有为什么。”他站远了一些。庭渊收回手“好吧,那我自己吃。”伯景郁担心他误会,解释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庭渊“我懂,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比如香菜,他就很不喜欢吃,所以家里煮汤从不放香菜。猛然间庭渊反应过来,又探出头去,“你在跟我解释怕我误会”伯景郁嗯了一声。庭渊撑头看着他,满意地说“你这张嘴没白长,不嘴硬,也不伤人,不懂能问,还会解释,挺好。”伯景郁听他这么说,有些好奇“你遇到过嘴硬的人”庭渊点头“多了去了,九成九的杀人凶手嘴都硬,死活都说自己没有杀人,非要证据甩脸上。”伯景郁轻笑,“你这么说,倒也是。”
他还想说话,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鸣叫声。伯景郁立刻收起笑容,对庭渊说“有情况,估计是人来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我跟你一起吧。”庭渊想起身下车。伯景郁严肃地说“留下。”庭渊一下坐了回去,不知道为何,觉得他刚才严肃的样子不容拒绝。伯景郁快速往祭坛跑去,十几个人被围在祭坛上,这些人的脸上都蒙着黑布,看不出来样貌。四周围了一圈弓箭手,只要他们敢动,弓箭手就能把他们射成筛子。陈县令道“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反抗者,死。”面对上百名弓箭手,这些偷盗的贼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刀,乖乖离开祭坛,来到下方的路上,拉开距离。在陈县令的指挥下,这些人全都被捆了起来。这时伯景郁刚好走近,抓了一个衙役让他跑着去和庭渊报信,告诉庭渊可以过来了。随后他对着盗贼们说“把脸上的布拿下来。”衙役们纷纷撤掉了贼人脸上的黑布,露出他们的脸,都是些中年男人。伯景郁问“谁让你们来偷粮食的”说着,他走到一个弓箭手的身边,拿过弓箭手的弓箭,一箭射向其中一个偷盗者,射中了他的发冠,箭从他的发冠穿过,留在了他的头上。那人被吓得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我说,我说。”“我们都是刘府上的护院,老爷指示我们来的。”伯景郁又问“刘老爷是谁”“城北刘府的老爷,刘宗。”伯景郁看向县令。县令忙解释道“这刘宗是粮肆的掌柜,城内的粮肆他们刘家分号最多,他们的生意遍布整个西府。”一听这话,伯景郁立刻与各地的农神鼎联系了起来,“是他们的生意遍布西府,还是西府有他们粮肆的地方就有农神鼎。”县令也说不准“这我没曾调查过,不敢妄言。”伯景郁冷哼一声,“全都给我带回县衙,现在就跟我去刘府抓人。”庭渊刚来,就见伯景郁说要去抓人,问道“幕后主使问到了”伯景郁“问到了,是粮肆的老板。”庭渊“倒是挺会空手套白狼。”这些粮就算没有运走,放到粮肆里往外卖,也是完全没成本,稳赚不赔的买卖。“还真是生意鬼才。”资本家看了都要流泪。一行人来到刘府门外。刘府也算高门大户,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坐得和人一般高。一想到这样的富户还要坑老百姓的粮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对县令说“去给我叫门。”县令使唤手下的衙役去叫门。不一会儿就有人探头出来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官差,吓得连忙往里头跑。边跑边喊“老爷,老爷,门口有官差。”前后门都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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