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棠不说话,在老四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等了半天,周钰棠终于开口了,“你不就是野男人么?”他说。
他慢慢把吃完点心的宏月抱到里屋的炕上,让孩子和两个哥哥玩玩具。上次林仲勇伤得他太狠,他流了好几天的血,一段时间总是肚子疼,走不动路。
林仲勇知道他伤心了,当年自己在压力之下一走了之,没想到周钰棠已经怀了孩子。怀胎十月加上抚养,这期间的辛苦自不必说,还要承受二哥的欺辱。
“我不想再看到你。”周钰棠说,“反正他是林家骨血,老爷和太太会抚养他的。你就当没有这个孩子吧。”
那怎么行呢?林仲勇想。这个孩子他都见过了、抱过了,现在当不知道,那他还是男人吗?
“老爷和太太不是正给你说亲吗?你还想带个私生子让夫人过门?”周钰棠说,“你这两年都没养过,就当没有吧。”
“不行!”林仲勇道。想到下午在花园二哥恶狠狠地打孩子的样子,他不能让宏月从小过这样的生活,“我的孩子,我来养!”
周钰棠先是一愣,随后又点点头。林仲勇只是要孩子,又没有要他。他沉默了。
林仲勇当他同意,兴高采烈地去屋里抱起了宏月,两人在屋外玩了许久。
周钰棠的身体因为操劳和烦忧,这几年愈发虚弱。原来林仲勇在外面时,还有个念想;现在男人回来了,梦彻底破灭了。
他在床上一病不起,彻夜咳嗽,孩子们交给老嬷嬷和丫鬟带。
林仲义日日盼着他死。对方知道他怕狗,于是故意在他院子旁边纵狗,吠个不停。宏月经常哭着扑门喊娘,说爹爹又打他了。
周钰棠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如果时日无多,那他一定要给孩子安排后路。老爷和太太已经老了,护不了宏月一辈子。他只能又把林仲勇叫过来,求他照顾宏月。
“二嫂……”林仲勇看着昏暗的药气弥布的房间,周钰棠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披着一件外衣。
“宏月是你的孩子,”周钰棠虚弱地说,“我求你……不管用什么方法,要照顾他,不能食言!等他长大了,为他寻一门好亲事,不用什么富贵或者官宦人家,但一定要是个好人,不要打他、骂他的……别像我一样……命这么贱……咳咳……”
周钰棠咳出一口鲜血。
“我、我答应你!”林仲勇端着痰盂,帮他擦嘴,“二嫂,我们给你请大夫!你的病一定能好的,给你请京城的大夫……你别担心……”
周钰棠咳得快没有力气了。这时屋外又传来狗吠,吓得他立刻缩紧身体,心口悸痛。
林仲勇跑出屋子,让仆役把狗赶得远一点。现在周钰棠身体快不行了,他二哥狠命欺负他,恨不得趁他没死把前几年的恶气都撒出来。回到屋内后,他看到周钰棠垂着头,抱着被子下的膝盖。
见他回来,周钰棠抬起憔悴的杏眼。
“四叔,我漂亮吗?”
林仲勇点点头,他没有一天不想二嫂。
周钰棠嗯了一声,道,“行了,你出去吧。”
林仲勇准备起身离开,快走到房门时身形一滞,回过头来,床上的周钰棠还维持着刚刚抱膝的姿势。他跑回床前,跪在地上。
“二嫂,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吧!”
周钰棠看看他,抬手给了男人一耳光。当然,他原本力气就小,加上病弱,这一巴掌虽然坚决,但力度轻飘飘的。林仲勇只感到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掌抹过。
“你们林家……没一个好东西。”周钰棠说。
林仲勇不以为意,拉着他的手道,“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二嫂?我是不是上次伤到你了,我一定伤到你了对不对?是我的错,我不对……你没有别的男人,没有野男人,是我害了你……”
周钰棠小声地哭,他这个身体状况,已经没力气大哭了,甚至只是僵坐不动地流眼泪。
林仲勇知道,他没有护好对方。
周家之行
写了归营时间,林仲勇回去晚了要军法处置,林父对此也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儿子去。
这几日,在孩子去留的问题上,周钰棠和林母发生了争执。林母认为,两个男孩必须留下,宏月这个双儿可以带走,周钰棠坚决不同意。
“他们是仲义的亲生孩儿!是我的孙子!你凭什么带走小瑞和小宝!”
周钰棠这时也没必要让了,“就是因为他们的爹,我才要带孩子们走!”
林仲义已经完全不能履行父亲的职责,甚至摔瘫的直接原因是喝花酒,并且事后没有任何反思,周钰棠想想便觉得可怕。
林母气得几乎要把周钰棠掐死。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焦点落在孩子身上——由两个孩子自行决定是去营地还是留在林家。祠堂内,林父林母还有几个嬷嬷以极其温柔的声音询问宏瑞和宏宝,是愿意留在大宅子里吃点心,还是去营地住有老鼠的房间?
周钰棠脸色青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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