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琅一觉睡醒,难得看见宋庭声还躺在身边。
平时他总是醒得很早,然后装模作样地在一旁等他起床。
林琅还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一脚踹下去时,宋庭声也睁开了眼,两人对视了近分钟,宋庭声的眼神从惺忪变得清晰。
房间里仍旧昏暗,借着从缝隙里漏进来的天光,能看见彼此模糊的棱角。
于是宋庭声的脸靠近了,极轻地亲了一下林琅,嘴唇上稍纵即逝的触感,林琅甚至还没来得及推开对方。
不含任何情色意味,这样一个平常的早安吻,林琅忽然想到宋庭声会不会每天早上都这样亲他一下,愣神间,宋庭声已经进了浴室洗漱。
林琅被这亲这一下也清醒了。
他翻身下床,离开房间时还故意将门摔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小林呀,今天起这么早的呀?早餐还没好,再等等好伐?”吴姨见他还穿着薄睡衣下楼,跑去关了大窗,又道,“现在清晨是有点凉的啦,注意身体哦。”
林琅没有听她絮絮叨叨的话,径直来到了大门,刚推门走出去两步,还没感受多久室外的温度,两个保镖就把他拦了下来。
每天如此,不分早晚,保镖连劝他进去的话都不说了。
“哎,穿上衣裳呀。”吴姨走过来,给他披上件毛毯。
林琅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愤怒地回到了屋子里,正好洗漱过后的宋庭声站在楼梯旁,隔着中厅,静静地看着他。
林琅扭头不看他,也没去餐厅用餐,而是转身去了书房,明晃晃的态度表明着,自己不想理会宋庭声的决心。
“要不要我去把餐点端给小林少爷吃?”吴姨为难道,平时宋庭声起得早,会自己先用餐。
这一个月来,还是头遭两个人一块起床吃早饭。
宋庭声已经站在了餐桌前,答道:“不用,您休息吧。”
吴姨走后,宋庭声就把桌上的早点倒了,他记得自己说过林琅不吃蛋,营养师却擅作主张把滑蛋盖了上去。
他有些逃避地猜想,或许是因为早餐不合胃口,林琅才又会闹起了小脾气。
宋庭声来到厨房,除了固定时间,房子里不会有其他人。
他站在岛台前,切菜淘米,细致地煮了一小盅骨头粥,林琅的脚还是会痛,两周前甚至还走不了楼梯,宋庭声偶尔会听到他大幅度动作后的吸气声。
半个钟头,林琅躺在沙发上看书,才堪堪把《百年孤独》啃到二十三页,正觉得眼花缭乱,就听见了开门声。
他翻了个页,当作什么都没注意到。
宋庭声端着粥一走近,林琅就闻到了浓郁的鲜香味,他抬头看了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去。
“喝点粥好吗?”宋庭声问。
林琅又翻了一页,“我没胃口。”
“为什么。”
林琅继续翻页,书页被他翻得哗哗作响,杂乱无序,跟他的心情一样,却终于有了个发泄口,“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有东西倒我胃口了啊!”
闻言,宋庭声将粥碗放在了书桌上。
“记得吃一点。”宋庭声离开书房前,又停下来说,“这几天我会有点忙,有事就跟吴阿姨说。”
林琅没有回答也没任何动作,直到听见关门声,书本从手里落下,盖在他的脸上。
厚厚的书页中,隐约传出一声叹息。
宋庭声说去忙,倒真的一连几天都没看见人。
宋庭声走的第二天,吴姨整理书房时,才看见了那一碗早已凉透的粥,她本来想问问林琅,最后还是自己倒掉了。
林琅也不问吴姨他去了哪,每天过着跟保镖斗智斗勇的生活,没事看看书,实在闲了就跟媛姐打牌,但两个人玩又实在没什么意思。
白天里还有人陪着说说话,聊聊十年来这座城市的变化,十年而已,对他而言就好像完全陌生了一般,唯独听见吴姨的口音,才生出一股熟悉感。
可夜深人静了,整座房子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林琅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怅然感。
“你看,瞎折腾来折腾去的,还不是得自己一个人才舒服。”林琅忽然摸了摸肚子,对着月色自言自语,“听说你是个男孩……”
“我那是开玩笑的,你爸爸不会揍你,学不会又怎么样,开心就好了。”
三个月过去,林琅偶尔还会想起那个孩子,连医生都夸他手脚长,说以后会长得很高。
林琅站起身,夏末的风果然是凉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看着远处的车灯渐近,于是匆忙离开了阳台。
这晚距离宋庭声离开已经过了四天,想必是回了北京,至于在北京干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可在他洗完澡走出来时,宋庭声出现在窗前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上的白衬衣已经起了皱,正靠着枕背小憩。
宋庭声睡得浅,林琅才走两步,他就醒了。
“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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