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池方听见这种描述,低头轻笑了声。
“斧头?”李充皱眉道:“我怎么记得大帅是用横刀的?”
“我也记得是刀。”
从过军的“冯家宝”在一边补充。
“是吗?”张昆哪里知道那么多,含糊道:“大帅那肯定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斧头和刀都使没什么奇怪!”
他吹牛地气不足,怕被人拆穿,于是转了个话风道。
“我在军中还知道一件私事。”
众人顿时感兴趣起来,池方也支起耳朵听温大帅还有什么传闻。
“据北地的妓女娘子们说,大帅的腰力惊人,能把金丝楠木的床都摇断!”
温廷泽还好没有喝手里的酒,否则一定会喷出来,谁造这种谣!自己从来洁身自好!
他嚯了声,喝了口酒道。
“那确实厉害。”
众人听了也哄笑起来,张昆又开始描述温廷泽北地艳史,池方眼里也有笑意,见温廷泽看过来,他挑了挑眉,不做理会。
“不过也是可惜啊,现在天下太平,不打仗了。”
张昆摇头叹息,孙二狗边嚼胡饼边诧异道。
“天下太平怎么叫可惜?”
“将军无用武之地,整日里救救灾抗抗洪,哪有马上对战来得雄姿英发。”
张昆虽然胆小,却不是善辈,不把寻常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温廷泽在人群里沉默了片刻,只有池方注意他的情绪,张昆又道。
“武将回了朝堂,多半都落入官场争斗,你看看前朝的武将,虽说都封了爵位,有几个寿终正寝的?”
杭大不同意,反驳道:“温大帅是当今皇后义兄,娘家人,皇后三千宠爱在一身,不至于吧。”
“哟外戚可死得更快!”
常虬不认可,难得接话:“萧胜不就是例子,当年他都造反了,皇帝还给他封侯。”
众人认可常老大的话,闲谈之间其他人也起床,常老大告诉他们船已经到了深海,今天开始就要下网,以后需要轮班十二个时辰都守着。
他说完就分配了众人轮班的时辰,除了池方和船上唯一的妇人不需要做工,其他人都开始各司其职,不会的就跟着会的学。
白衣男子今天没有看见,池方见常老大拿了吃食去他屋子。
说是忙起来,其实只是守着网,温廷泽总觉得这条船捕鱼漫不经心,但因为对他们求财的方式有所猜测,温廷泽对此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今出海十日有余,这些人还是和和气气,丝毫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晚上温廷泽收工,擦干净身上之后回船舱抱住池方,池方又在看窗外。
“他又走出来了?”
他问那个白衣男子,池方回头道。
“今天没有,我刚才在船上走了一圈,暂时没发现异样,有几个船舱没机会去,明日再找机会看看。”
温廷泽点头,抱着他关上窗。
“再喊一声。”
池方明知故问。
“喊…什么……”
“你早上怎么喊的?”
“……”
池方抿着嘴,要推开他盖被子,温廷泽不满意,制住他打他屁股道。
“喊不喊?”
池方宁死不从,他开始转移话题。
“早上…他们说,可惜不打仗…不能驰骋沙场,你也觉得遗憾吗?”
“不打仗怎么会遗憾?”
温廷泽诧异,他暂时放过池方,趴到他身上,蹭了蹭他的颈窝。
“小时候我很向往战场厮杀,因为我没有见过真的沙场,只是听说书人夸赞那些自古名将,如何英勇,如何热血。”
他舒服得叹了口气。
“但真的从军,战争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那些一刀毙命,都算幸运,多的是头被砍下一半,人还活着,或者被砍了一只手,一条腿,摔在地上被马活活踩死…”
他的声音很轻。
“死的人太多了,所有认识的人,都可能在某一天变成刀下魂。”
池方摸摸他的头发:“所以那时候,你才不同意我从军?”
“嗯,生死不是儿戏。”
“那为何后来又同意了?”
温廷泽仰起头亲了亲他:“我又不是专制的人,怎么能阻止你建功立业。”
他故意说这四个字,池方轻轻哼了声。
二人依偎在一起,像是要睡着,池方又道。
“现在的太平盛世,是你的功劳。”
“不敢当,是周誉那小子做皇帝厉害。”如今皇帝远,温廷泽也没个忌讳,他又讨好身下人:“小池将军打仗也很厉害,若多打几年,你也能做大帅。”
说完二人一起笑了,温廷泽撑起手臂看着池方道。
“要不要试试看?”
“试什么?”
“试试能不能把床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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