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贤云以为他俩出去玩了,到了傍晚五点,着手准备晚餐时,问:【你和岑岑晚上要回家吃饭吗?】
邹楠粤没说别的,就掷地有声回了一个字:【要。】
她看了下这部电影还有一小截进度条就播完,对梁和岑说:“我们看完就下去吧,我妈应该要做晚饭了。”
梁和岑同意:“好。”
夜里吃饭的时候,梁和岑才知道她舅舅一家晚上留下来,他悄悄问她:“家里今晚睡不下吧?要不你到我家来睡,还有个房间空着。”
邹楠粤刚回海城时,有天和妈妈闹得不快,那时候她心情压抑,夜里借酒浇愁,后来他带她出去吃夜宵,两人回来太晚,被反锁在外面进不了门,就是在他家那间空房睡了一晚。算起来还不到三个月,她的心情,她和妈妈的关系,都有了巨大的改变,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她摇了摇头:“我和外婆睡,还有我妈,可能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挤挤也不错。”
到了睡觉的时候,考虑到外婆和妈妈半夜都有可能起来上厕所,尤其老太太上了年纪,只要夜里多喝了点水,总要起来两三次,邹楠粤睡中间,方便她们下床。
今晚老太太难得没有守着电视机,跟她们一起回房间,关了灯,两对母与女平平躺在床上。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豪豪没结婚前,春节家里人多,他们两个孩子宁愿一人睡半边沙发。
一时都没有睡得着,邹楠粤先说话,她翻了个身,竹子制成的窗户卷帘遮光性不够,她还能看清老太太慈祥的轮廓,好奇问她:“外婆,下午你和曾叔叔聊了些什么?”
郑暇君简单概括:“没什么,说了两句以前的事和以后的事,他承诺对你视如己出。”
邹楠粤笑:“我是成年人了,不需要监护人,只要妈妈跟他在一起过得开心就行了。”她又转了个身,对阮贤云说,“自从你和曾叔叔在一起后每天心情很好,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看你这样,我也感到高兴。你和曾叔叔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吧?”
阮贤云想到曾佑青,不由露出笑容,她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对,我很幸福。”
邹楠粤还记得,那次住酒店,她问过妈妈相同的话,问她嫁给爸爸幸福吗,她沉默了许久才说结婚就是过日子,谈不上幸福不幸福。而现在,妈妈回答得毫不犹豫,这让邹楠粤无声笑了。
郑暇君忽然开口,她叫了一声“阿云”,然后说:“即使重来一遍,以我当时的目光,同样也会反对你和曾佑青在一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对不起你,但我并不为自己找借口。不过,我心里有一件真正后悔的事,粤粤一岁那年的春节,你独自带她回家里,告诉我想离婚,我没有站在你这一边,我向你道歉。”
这话令阮贤云和邹楠粤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缓缓收起。
阮贤云蓦地鼻酸,这件事也是她最在意的,虽说早就不计较了,但一点没忘,依然历历在目。那时候老太太虽然没有明确叫她不要离,但她的问题具有倾向性,“他的工资交给你管吗?”“他没对你动过手吧?”,得到放心的答案后,感叹粤粤还这么小,没有爸爸可怜,她带着女儿再嫁也是个问题,再加上阿松有可能因此婚事告吹,她当时跟着来认错的邹文栋回家,真有种不得不妥协的憋屈感受。
她曾经以为这事完全过去了,事实上,到了这一刻,明确知道老太太也为此懊悔,才变成一口浊气,被她吐出来。
而邹楠粤心里更震撼,原来妈妈做出过离开让她过得不幸福的人的举动,甚至,她带着她一起离开,不惧怕未来单亲妈妈日子艰难,从怀上女儿开始,就长出了一双坚强羽翼。妈妈从头到尾都贯彻着为了女儿的宗旨,她眼里热热的。
阮贤云轻声对郑暇君说:“全都过去了,这些年,我也很感谢你把粤粤照顾得这么好,她在你们身边的那十几年,得到了充分的爱。我以前心里不顺,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经常和他爸吵架,如果她长期跟我生活在一起,性格不会这么好。”
邹楠粤没有忍住,此时她心里情感充沛,感动与爱意交织着,她抱住阮贤云,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对阮贤云来说无疑是惊喜,她一动不敢动,好一会儿,身体才软化下来,脸上再次浮起笑容。
郑暇君说:“这也没什么值得谢的,粤粤是你的女儿,她身体里也流着我的血,我爱她是天性。”
邹楠粤听了后,放开妈妈,又转身去抱外婆,虽然在她眼中全世界最好的外婆也有做得不好的过去,但邹楠粤无法客观站位,她待外婆依然亲昵,蹭了蹭她的脸,说:“我也爱你,外婆。”
郑暇君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软绵绵肚皮上的手。
三人的心在这一刻都变得轻松。
日日是好日
夜很深了,郑暇君和阮贤云已经睡着。一米五的床,躺三个人颇有些拥挤,以至于邹楠粤不敢轻易翻动身体。左手边妈妈开始发出均匀的鼾声,比之前她们住酒店那会儿轻了不少,明显因为她最近不再疲惫工作而有所改善。
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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