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说话铿锵有力,眼睛更是在那公主李妍的尸体上来回扫视。桂圆干当然没有毒。嗜甜如命的韩御史一路上像只松鼠,那什么大枣桂圆,还有各种果脯他都要嗑上一把。若有毒的话,他在乱葬岗上的骸骨上都已经又叠上一层新的尸体了。那么之前还活蹦乱跳口出狂言的夏国公主李妍究竟是怎么就突然中毒暴毙了呢?她想着,陡然一愣,视线落在了李妍的右手上。这是一只十分白皙的手,上头好似盖了一层薄薄的羊脂遮盖了一圈,可饶是如此离得近了也能够看清楚,这双手上有不少的茧子不说,还有冻疮的痕迹。而且在那小手指的侧面,有一个细不可查的黑色点儿。乍一眼看去,倒像是一颗黑色的小痣。顾甚微瞬间腾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她眸光一动,冲着对面那西夏使臣说道,“你们丝毫不在乎公主的死活,一心想要将这杀人的事情扣在我们的头上。”“啧啧,该不会是躺在这地上的死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吧1顾甚微这话犹如今夜劈向人群的第二道惊雷,满堂哗然。那西夏的使臣被劈了个正着,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一派胡言!你们杀人不算,竟还羞辱公主,我们大夏不会忘记这等奇耻大辱1顾甚微却是瞧着没有瞧他一眼,仿佛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她目光灼灼的朝着座上的北朝太后,小皇帝还有朱鹮三人看过去。见那三人依旧是神在在的,脸上的诧异之色甚至不如先前李妍倒下的时候多,心中更是惊叹!她赌对了!虽然荒唐无比,但这李妍分明就不是真正的西夏公主,而在此之前北朝这位厉害的太后一早就知晓了!可她什么都不说,就是存了隔山观虎斗的心思!那北朝太后注意到顾甚微的视线,好似才注意到了有她这么一个人一般,轻轻地笑了笑,“这位是皇城司的顾大人吧。没有想到大雍那般讲究规矩的地方,竟是出了一位女官。”“顾大人从前怎么行事,哀家管不得,只不过这里是北朝皇宫,可不能信口开河。”“公主她怎么就是假的呢?”那西夏使臣瞬间有了主心骨,像是一只哈巴狗似的重复了一遍,“正是如此!公主怎么会是假的,你这简直就是天荒夜谈1顾甚微听着,冲着那白头发的使臣勾了勾嘴角。明明是一脸的笑意,可那西夏使臣只觉得心中发毛,整个人的头皮都要炸裂开来。他早就听说过顾甚微同魏长命的大名了,松毛岭上那么多西夏死士一去不返的时候,他还跳起脚来大骂他们无用。可如今轮到他面对杀神了,他竟是破天荒的觉得,世人多平庸,无用才是正常的。
要不然的话,他怎地汗毛根根竖起,只恨不得自己更加无用一些,这样就不必来这是非之地。那使臣两股战战,勉强自己硬撑着。他不知道顾甚微下一步要出什么牌,只能努力睁大眼睛维持着自己的威仪。 陡然之间,他猛地瞳孔一缩,却见先前还站在原地的配着长剑的那个小娘子,瞬间消失在原地。使臣恐慌地眨了眨眼睛,扭头朝着旁边看去。这一看不大惊,只见那杀神手握一柄黑色的长剑径直地朝着他们这边刺来,待看清楚她要刺的是什么人,那西夏使臣大骇,立即大叫出声,“快!保护公主1他这话一出,却是瞧见先前迅猛犹如海东青一般的顾甚微陡然停了下来。她手中的长剑回到了鞘中,歪着脑袋冲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先前那个跳出来说桂圆一事的女婢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几乎是瞬间她的身下便湿了一片……西夏使臣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可事到如今覆水难收,他总不能还将先前说的话给吞回去!满堂寂静。顾甚微同韩时宴交换了一个视线,微微抬起了下巴,冲着那北朝太后再次看了过去,“太后谬赞,大雍像我这样的人多如牛毛,若说女官顾某也并非是第一人。”一旁的韩时宴瞧着,神情淡然的接道:“我们大雍人说话从不信口开河,这做人的基本德行我们是讲究的。”“若非是有把握,又岂敢在太后同国君面前放肆。不似有些人,想要将那假公主真金莲用来联姻……这不光是打着想要祸乱北朝的主意,更是没有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这也便罢了,竟是还自己毒杀了假公主,想要借机来诬陷我们大雍,破坏两国和谈。”“跳梁小丑的雕虫小计,也配拿上台面来演。”顾甚微听着,忍不住在心中冲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这厮一张嘴,简直是替她说了想说的。那北朝太后听着,看向顾甚微同韩时宴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重视,她笑了笑,朝着旁边坐着的小皇帝看了过去,那见那小皇帝盯着顾甚微,双目亮晶晶的。“你怎么知晓,死掉的是假公主,她旁边的女婢才真公主呢?”小皇帝这话简直就是将这事盖棺定论,一旁的西夏使臣终于绷不住了,“我等绝无欺瞒之意,只是我们之前收到了消息,说有人要对公主殿下不利。”“为了殿下的安危,且为了引蛇出洞,这才想出了李代桃僵之计。原本打算在宫宴之后,向太后同皇帝陛下坦言的……事实证明,我们的这一出并非是多余的……”北朝小皇帝却是充耳未闻,只盯着顾甚微看,等着她的回答。顾甚微轻笑出声,“看来你们西夏当真是无人了,不然怎么派了一个又聋又记性不好的人出来呢?”“先前我们韩大人不是说了,明明就是你们自己杀了假公主用以栽赃嫁祸……怎么,是收到了地府里的自己托消息,告诉你你们自己要对公主不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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