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他们,“但是到此为止吧,我自认对得起你们,从来没有亏待过谁,你们现在的身家都是外头人几辈子赚不到的,该知足了,至于别的就别再想,我辛苦大半辈子挣得的家底只会给自己子女,你们要是觉得我岑胜礼忘恩负义,我也无话可说,就这样吧。”
这些人还想争辩,晚一步进来的岑致森插进声音:“不早了,我们一会儿还要陪爸去给妈扫墓,各位叔叔姑姑没事请回吧。”
他说着偏了下头,似笑非笑:“或者我叫人来请你们走?”
终于把骂骂咧咧的一众人打发离开,岑致森和宁知远上前,将岑胜礼扶坐下,递茶给他。
岑胜礼喝了两口茶,缓过劲,满眼疲惫,像是对那些人失望透顶。
“爸……”
宁知远想安慰他,才开口便被岑胜礼打断:“罢了,你们以后也少搭理他们吧。”
他说着拍了拍宁知远手背:“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随他们怎么说就当没听到。”
宁知远:“我知道,爸,没事的,他们说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岑胜礼点点头,接着示意岑致森:“以后他们的事我都不管了,在公司该怎样怎样,你秉公办吧。”
岑致森让他放心:“我有分寸。”
之后他们跟随岑胜礼去城郊扫墓,再回到市内已临近中午。
岑胜礼提议在外头吃完饭再回去,选的餐馆是间开了二十几年的老字号,就在他们从前的家小区附近。
当年岑胜礼刚创业那会儿,宴请客户总是在这里,餐馆老板跟他是老朋友,亲自来帮他们点单,跟岑胜礼寒暄。
宁知远停步在包间窗户边朝外看,隔着一条马路,对面就是他们小时候的家,——九十年代最早的一批高端商品房,这么多年过去建筑外立面早已老旧,留下那些斑驳的岁月痕迹。
岑致森过来,一只手搭上他肩膀:“在看什么?”
“这地方跟小时候也没怎么变,”宁知远说,“我记得那会儿你上小学了,我不能跟着你,每天下午都蹲在家门口等你回来陪我玩,那时候这里小区外还有一排很大的树,我总是藏在树荫下,眼巴巴地盼着你回来。”
岑致森:“那么小的事情还记得?”
“跟你有关的事情都记得。”宁知远笑笑,无论好的坏的,和岑致森有关的回忆总是印象最深刻的。
岑致森也记得,那时从树荫下钻出来,笑着叫“哥哥”扑进他怀中的宁知远,便是他的全世界。
恰好带了相机,岑致森去拿过来,对着窗外马路对面按下快门。
“可惜当年门口的那些树,现在没剩多少了。”岑致森看着拍出来的照片,仿佛在这些岁月的印记里窥见了一些从前的影子,那些记忆也随之变得鲜活。
“这张拍得挺好。”宁知远满意道。
他们回去了座位边,餐馆老板还在和他们爸说笑,对方看到岑致森手中相机,忽然说:“说起来我记得店里开业几周年那天,你们一家人来这吃饭,当时也拍了照,我找找应该能找到当时拍的照片。”
岑胜礼高兴问:“那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照片还找得到呢?”
“找得到,”老板肯定道,“那天是周年庆嘛,照片肯定还留着,你们先吃,我去找找,找到了拿来给你们看。”
等到这一顿饭快吃完时,老板兴冲冲地回来,将翻出来的泛黄的照片拿给他们看:“我就说还留着,那天是我门店里七周年周年庆,你们也正好那天搬家,来我这里吃最后一顿饭,我们一起拍了个照。”
一共四张照片,有老板和他们爸单独的合影、和他们一家人的合影、他们父子三人在餐桌前的合影,以及最后一张,餐桌前并肩坐在一块的岑致森和宁知远,各自抬眼望向镜头。
照片递到宁知远手中,他一看到便笑了,递给身旁岑致森看。
确实是他们,那时都还是不大的孩童,照片右下角留有拍摄的时间,——2002712
原来小时候就有过单独的合照,多年以后以这样的方式不经意地出现在眼前,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他们把照片要了回去,夹进了床头柜上那个水晶相框的另一面。
曾经的他们、现在的他们,二十几年的时光在同一个相框里重叠,并永久珍藏。
下午宁知远帮岑致森收拾行李,他又要去欧洲出差,谈一个大型项目,下周末才回。
“衣服你多带几件,那边天冷。
“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几点都行。
“早去早回。”
宁知远一句一句叮嘱着人,其实是没话找话。
岑致森看着他笑:“这次还会突然跑去跟我约会吗?”
“不会,别想,”宁知远不假思索地说,“忙得很。”
岑致森伸手,将蹲在地上帮自己收拾东西的人拉起来,攥进怀里侧头亲上他。
“岑致森,你干嘛呢?”宁知远被他咬得嘴唇生疼,退开时不禁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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