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钦没说什么,父亲没说错,这是老毛病,也没法根治,所幸每次症状都不严重,十分钟左右就能有所缓解。可是胃里不舒服,吃不下饭,他不想一直坐在文渠远身边出糗,更不愿看男男女女时不时来给文渠远敬酒拍马屁,于是让父亲在楼上开了间套房,他上去休息。
独自在房中歇了一小时,胃里彻底消停了,尽管再次有了饿意,却没了食欲。林文钦继续在小卧室的床上躺着,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他也没兴趣看,只当背景音。直到将近夜里11点,门口才传来乱糟糟的动静,是几位相熟的长辈扶着醉酒的林锋驰回房,文渠远也在。
林文钦从他们手中接过喝得醉醺醺、已然昏睡过去的父亲,道谢后,将林锋驰随意安置在主卧的床上。待他折返,众人已经散了,文渠远却仍半靠着玄关墙壁,垂首而立,身形有些不稳,见他走来,还稍稍摇晃了一下,看样子喝得也不少。
他难以忍受父亲身上的酒气,却不反感文渠远的,甚至每次靠近喝了酒的文叔叔时,他便忍不住躁动。他摆出一副体贴的姿态,扶住想要离开的文渠远,轻声道:“文叔叔,我送你回房,不然你要跌倒了。”
男人没有拒绝,由他搀着出了门。走廊上寂静无声,林文钦心中的喧嚣全数埋进脚下厚重的地毯,脑子也已经被文渠远呼吸间散发的红酒味道迷晕,明明滴酒未沾的是他,可他觉得自己比酩酊大醉的文叔叔还要脚步虚浮。
送文渠远进房间后,见不得光的私心驱使林文钦往里多走了几步,他们一齐坐进会客厅的沙发。
文渠远松开领带,向后倚靠,一只手扶着额头,呼吸发沉,眼角也给酒精催得酡红。他精心梳理的发型松散了,一绺绺地垂下来,发梢扫过修长的手指。林文钦的目光放肆地从男人看不到的侧面顺着发丝向下游弋,在突起滚动的喉结处逗留片刻,再爬至依然包裹在衬衫里的胸腹,接着按捺不住地流到胯部,恨不能直接熔掉皮带和西装裤链,换作自己的口腔或是别的什么地方,给予它温暖。
不知为何,文渠远一直没出声,既不拂开林文钦攥着自己臂弯的手,也不拿出长辈的架势叮嘱他回房照顾父亲。男人只是沉默地陷在沙发里,似是疲惫了,也像是睡了过去。林文钦陡然生出些胆量,克制着身体微微的颤抖,倾身过去,握住文渠远温热的手掌,从对方脸上移开,让那双如黑夜里的海洋般沉静而深邃的眸子展露出来。
二人无言对视几秒,林文钦吻上那双眼睛。只一下,轻轻地。文渠远没有反应,仅眼皮颤了颤。于是林文钦又吻了他的嘴唇。
文渠远一时没有动作,林文钦不敢深入,唯有唇瓣相贴。他在鼻息间蔓延的一片酒香中逐渐迷失,光是堪堪撑在男人肩上吻着,就隐约感到下腹一阵阵紧绷抽搐,像回到最初那个意乱情迷的梦里,难以自控地想要夹紧腿根。
也许可以再大胆一些——林文钦这么想着,试图将五指插入文渠远的指间,让他们看起来更缠绵、更暧昧。然而文渠远并未给他更多宽容,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力道之大,险些把林文钦掼到地上。
狼狈至极。哪怕是许多年后,林文钦都忘不掉那一刻的窘迫和失落。他在文渠远清醒锐利的目光中无声地哭泣,咸涩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干。瞧见他哭,男人似乎不忍,纠结要不要安慰他,朝他伸手。他强忍住依偎的本能,起身落荒而逃。
回到房中也没能平复心情。把父亲安顿好后,林文钦头重脚轻地洗漱完毕,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就能看到文渠远深渊似的眼眸,睁开眼又被泪水蒙住视线,怎样都难受极了。
到了后半夜,他总算有了倦意,聊天软件却收到来自文渠远的信息:
【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文钦,我希望你能够清醒。】
他看完又开始哭,报复似的把文渠远从好友列表里删除。过了一会儿,又打开手机通讯录,确认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仍然在列,才肯闭上眼沉进黑暗中去。
文渠远活了半辈子,自认值得后悔的事不多。事实上,他从破败的镇子爬上城中心玻璃大厦的顶层,成就感和极大的自我满足,足以抵消大部分遗憾。可惜林文钦偏偏成了难以抵消的那个。
暑假在酒店的“意外”发生后,文渠远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不愿面对老友林锋驰,他担心从对方眼中看出指责或鄙夷,哪怕他知道林文钦不会将此事轻易招供给父亲。
这只是一种天然的自责,促使他对林文钦这一当事人也产生过埋怨——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弥补不了的过错会变为某种责难,哪怕他已年近四十,也免不了经历这样的心理活动。
他曾想,要是当年退伍后,没有跟林锋驰走得这么久就好了,那样一来,林文钦这孩子就不会有那么多机会凑过来、同他熟络起来,甚至对他萌生爱慕;如果当年没有隔三岔五给年幼的文钦买礼物和玩具,他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或许会轻很多;如果更早些时候,,无聊透顶,林文钦看不大懂,只觉得文叔叔很厉害,是个敢拼敢闯、识得时务的人。他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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