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订了两间套房,房间彼此挨着,院子用一扇高高的竹墙隔开,枝干上缠满藤蔓植物,还有季节鲜花与几簇绢花点缀,配色鲁莽了些,但并不过于俗气。
林文钦站在竹墙下,想试试能否透过竹枝的缝隙窥见隔壁院子里的景象。而店家显然预想到这类歪心思,把竹墙编捆得密不透风,花丛更是紧凑,以普通人的身高和视线水平,丝毫看不见竹墙另一侧的样子。
林锋驰在房里放好东西,路过小凉台便看见儿子探头探脑地往竹墙里钻,模样实在是下流。他轻声呵斥道:“你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突然炸起的声音把林文钦吓了一跳,赶紧后撤两步站好,搪塞道:“没事,有朵花挺好看的,我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别磨蹭,收拾收拾泡一会儿,晚上去饭庄吃饭。”林锋驰交待完,继续朝门口走,看似要出门。
“爸,你去哪?”
“找你文叔叔说点事,你泡你的,不泡就洗个澡。”
父亲果断出门了,林文钦独自呆站在小院里,脚边的泉汤冒着热气,小小一方池水看起来非常安逸。
他本想跟出去,用尽一切机会多跟文渠远相处一会儿,奈何身体感受到温泉的召唤,顿时感到一阵疲惫,干脆先冲洗了身体,再坐进池子里,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文渠远的脸,随后才听见对方在喊他醒醒。“文钦,怎么睡着了?小心着凉。”
林文钦双眸圆睁,呆滞地盯着面前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他忘记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没有做梦,感觉只是短暂地昏过去一阵,醒来后脑袋轻了许多,很解乏。只是他要一边捂着浴巾一边在水里踏上圆窄的石阶,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没在文渠远眼前出糗。
男人伸出手来扶他,其实他脚下是真的发虚发软,但还是没好意思让自己靠近对方,不露痕迹地避开了。
“叔叔,您怎么来叫我了?我爸呢?”林文钦走进房间,终于觉得冷,于是顺手套上了来时穿的卫衣。
“他在饭庄,离这里不远,我们在大堂偶遇了两个生意上的熟人,他先招呼几句,我来带你过去。”
“哦……打个电话就行啦。”林文钦说话慢吞吞的,他也意识到自己睡了一觉仍有些迟钝,不过这样也好,慢慢地对话,他才不会出错。
文渠远冲着床头柜抬抬下巴,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过来才知道你睡着了。”
“哦。”林文钦抓起手机看了看,确实进来过两通电话——来自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他把手机扣回桌面上,拾起床上的裤子,想去浴室穿上,还没等他动作,文渠远已经转身往会客厅走,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你先换衣服,等你好了就出发”。
匆忙的身影只在卧室里逗留了一分多钟,林文钦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穿戴整齐,忍不住怀疑刚才只是一场臆想出来的梦境。还好走出卧室,看见文渠远稳稳当当地侧坐在沙发椅里,眺望窗外的田园景致。
此时正值隆冬,外头的一切都是灰黄的,冷风刮掉了天空的蓝色皮肤,顺手也抹去了植物的所有色彩。树只有空枝,草地一片枯黄,远处几块田地笼在浅淡的雾里,白色的薄膜几乎融进了空气中。
如果不是为了农家味道和温泉,这个季节的村镇毫无魅力可言。
“叔叔,在看什么?”林文钦走近茶桌,装模作样地跟随文渠远的目光望向窗外,同时飞快地在男人的侧脸上掠过一眼。
文渠远回过头,说:“没什么。你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先后出门,文渠远似乎不想说话,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林文钦则是不敢随便说话,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
到了通往农家饭庄的小路上,林文钦憋不住了,盯着路边的枯草开了口:“叔叔,对不起。”
文渠远没有回应。
“我错了,”林文钦硬着头皮说下去,仍是不敢看文渠远的脸色,“我不该——反正我就是做错了。以后,我会乖乖的。叔叔,你别不理我……”
他越说越小声,拿不准该用哀求还是示弱的语气,怕哪一种都会招人烦。几棵杂草冲得极高,快要与他的胯部齐平,他下意识就想用手去薅,然而冬天的草叶太干,他还没来得及用力拽,叶子中段便“咔嚓、咔嚓”地碎成几块。
这让他心中泛起一丝伤感,仿佛看到自己的心在文渠远冷淡的注视下碎裂的画面。
“现在先不说这个,”文渠远道,右手忽然从大衣口袋里伸出来,拍掉了林文钦揉搓枯叶的手,“脏,等会儿饭前要洗手。”
林文钦空握着拳,抬眼去找文渠远的表情,对方却只给了一个背影,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跟林锋驰吃饭堪称全世界最无聊的事之一。
林文钦小时候不这么认为,特别小的时候,大概追溯到小学四五年级以前。小豆丁时期,最盼望的就是父亲可以回家吃饭,最好是亲自下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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