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天的英国公和其他的伯父们都有要事在身,直到晚上家宴时,林曦才第一次见到了祖父和三个伯父。祖父今年不到耳顺之年,身形魁梧,声音洪亮,对于六七年没见过的小儿子一家也甚为想念,只是男子不似女子一般把思念挂在嘴边,不过拍了拍送孙子孙女们的小脑袋,嘴角的笑意一直掩盖不住,多吃了两碗饭罢了。大伯父则是气质威严,不苟言笑。不过对于多年不见一母同胞的弟弟倒是甚为温和,连带着对待林昊林曦他们的态度都极为和蔼,一晚上的枫哥儿已经揉了好几次眼睛,总觉得父亲在自己心里高冷严肃的形象崩了肿么破。三伯父的气息却十分安静,简短的对林曦一家表示过欢迎后便再也没说过什么,像个隐形人一样坐在席间,惹的三伯母暗地里瞪了他好几眼。至于四伯父,如今不过而立之年,生得风流俊美,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光芒流转,目光所及之处,便带着一番情谊。只是林曦的目光却落在了四伯父手里摇晃的扇子上,对于四伯父这种大冬天也不嫌冷装潇洒的行为,林曦暗暗腹诽了一句臭美。席间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晚宴结束后,大家便各自回房了。只是英国公对着几个儿子道:“都跟我到书房来。”四人心里都明白,也没多说什么,随着父亲进了外书房。丫鬟们上完茶之后也知趣的推下去,只留下了英国公多年的心腹守在书房门口。书房中,英国公对着二儿子道:“你多年不在京城,不太了解京城如今的形式,倒是在外过了两年的舒服日子。这两年皇子们都大了,圣上也已耳顺之年,现在的京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风谲云诡,各路人马轮番登场,紧锣密鼓,”顿了顿,又向上指了指:“那位一贯爱用平衡之术,这两年行事越发莫测,谁也猜不透他心里的真正想法,便是如我这般和他一起长大的,也只能看出个十之一二。”林士英沉吟了一会,问道:“如今朝中的动向如何?咱们府是个什么看法?”英国公道:“今上目前存活下来的共有九位皇子。其中皇二子、皇五子是嫡出,与皇后外家建安伯一脉是一派,皇后娘娘到底是今上发妻,今上如今也算尊重娘娘,因此朝中半数人马支持嫡系一脉;皇长子是贤妃所出,贤妃之父如今官至大学士,在清流一带中甚有威望,且皇四子生母位卑,又自幼丧母,养于贤妃膝下,自然也归于贤妃一脉;还有贵妃所处的皇六子,贵妃又与三皇子生母秦贵嫔同出自陕西秦氏,三皇子也被归于六皇子一系,且六皇子于战事一途上颇有天分,这几年在边关历练,虽然不在京城,却也不可小觑。这也是目前最被看好的三方势力。”“至于后来德妃所出的七皇子,与剩下的年纪尚幼的八皇子、九皇子一样,明哲保身,至少面上是不参与夺嫡之事的,算是中立的一系。”林士英端起粉彩缠枝牡丹纹茶盏微抿一口,抬眼看向父亲:“七皇子倒也聪明,德妃出自钦天监世家,虽不愁富贵,到底与皇后、贵妃、贤妃的家室相差甚远,做出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不仅圣上放心,其他几位皇子也不会过于针对他,还能趁势收拢两位年幼的皇子,倒也是一箭三雕。”英国公长子林士杰摇摇头:“不仅如此,因七皇子向来不沾朝事,只安心钻研星象,圣上自觉愧对他,特意挑选安国公嫡长女为七皇子正妃,又赐婚齐郡陆氏之女为其侧妃,只是齐郡陆氏向来是江南大族,恐他得到齐郡一系的支持,故只赐下了旁支庶女,如此一来,既与齐郡陆氏一门攀上了关系,又得不到齐郡一族的所有助力,思虑不可谓不周全。”英国公食指轻轻点在案桌上:“如今你调回京城,需得事事留心。自古从龙之事就绝非易事,况且今上身子康健,少说也能撑个七八年,咱们府里一向是不参合这些的,纵使要插一手,也绝不是如今便淌这趟浑水。你在外两任治下的评价都是‘优’等,想来打点一二再进六部也不是难事,只是行事要越发小心,可听明白了?”林士英正色道:“父亲只管放心,儿子自有分寸。”英国公对二子向来放心,听闻此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把目光转向了三子和四子:“你二人一个在书院教书走清流一脉,一个在太常寺做些闲职,只需小心一二即可。”
三子林涵意安静点头,四子林士澜则嬉皮笑脸道:“父亲放心,孩儿做事一向最有分寸,这等小事哪里还要劳烦您亲自吩咐呢。”英国公知道四子自幼惫懒,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既不如长子稳重,也次子沉着,连三子的安分都没有,登时头痛,大手一挥:“好了好了,我这里事情已经了结了,你们都各自回去罢。”四人一时退下不提。一晃四五天过去了,林士英一家彻底在英国公府安顿了下来。英国公亲自派人给林士英和嘉平郡主传话—其一,两个小孙子和其余兄长一起去京城绿天书院读书;其二过两天让林曦和林府其他姑娘们一起去京城有名的女院东林书院上课。林曦知道消息后拖着腮叹了口气,美好的童年时光要一去不复返了,宝宝要开始上小学了!林玉这两天和四哥清哥儿私交甚好,正好二人年纪相仿,待问清是和清哥儿一个书院之后开心的不得了,天天掰着手指头盘算入学的日子,指望着和好基友、呸,是好兄弟一起天天上课下课。只有林昊一人任劳任命的去给弟妹们收集绿天书院和东林书院的历年入学考题及一些有关书院和先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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