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窗外飘进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谁!”
赵远舟猛然睁开眼睛,朝着开着外面看去。
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人,院子里只有被风吹的摇摆的桃树。
“出来,”赵远舟蹙眉喝道,“跟了我一路,连面都不敢露吗。”
这座小院里只住了他和文潇两个人,那丝气息显然不是人类。
回来的路上赵远舟就隐约察觉到被跟踪,可他如今妖力不稳,那丝气息又非常微弱,再辩不出更多来。
对方藏的很好,赵远舟不能确定那人是谁。
不过是谁都无所谓。
他是杀不死的。
如果真有人能杀了他,能一刀结果自己,赵远舟恐怕还要说声谢谢,谢谢那人让自己解脱。
对方没有说话,气息也消失了。
赵远舟懒得去追,也懒得去查,小院里有他布下结界,不怕有人甩花招。
“我警告你,”赵远舟坐在榻上,闭目朝窗外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一切恩怨都跟文潇无关,你若敢伤她,我弄死你。”
外面再无动静,那人似乎走了,赵远舟又加了一道结界护住文潇那间房,确保无虞后继续入定调息。
他静坐在榻上,妖力从体内散发出来,因为力量不稳,散出来的妖力越来越浓,在他周身震荡,无意间唤醒了卧房内的另一件法器。
铃——
细醉的铃音响起。
是桌上的一串编着红绳的金铃。
是一件能将人拖入梦境,囚于回忆的法器。
金铃被妖力催动着,从桌上掉下,落在赵远舟的华贵黑袍上,发出阵阵铃音,将入定的大妖拖入梦境之中。
梦里是阴暗的洞窟,到处是粗壮蜿蜒的树根。
离仑四肢上都拴着玄铁,被锁链拉住,身上破烂衣料还能看出昔日的华贵,如今只有陈旧的黑裤和一件破烂的黑色罩衫,袖口裤脚也是烂的,像路边要饭的乞丐,像被关了许久的囚犯,可他又偏偏身材健壮,还有张极好看的脸,长得英俊凌厉。
离仑坐在一块巨石上,拖着锁链,手里拿着酒壶。
他已经喝的烂醉,身子摇摇晃晃,赵远舟背手站在他面前。
“你许久没来了。”离仑仰头喝空了最后一滴,将空了酒壶扔在地上,东倒西歪的站起,锁链哗啦啦的响,“今日怎么想起给我带酒,还是桃花酿。”
离仑浑身酒气,看向赵远舟的目光极为危险,好似侵略,可话音却柔柔的,“桃花酿最容易喝醉了,赵远舟,你想灌醉我吗?”
赵远舟没有回答,他带的酒来自己却一口也没喝,全进了离仑肚里。
“拨浪鼓,你还留着它。”赵远舟望着喝醉的人说。
“当然,这是你送我的,这可是我的法器。”
离仑喝的太多了,拿起巨石上的拨浪鼓摇晃,发出声响,拨浪鼓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
他本来笑着,可过了一会,他摇着拨浪鼓,突然就不笑了,赤着脚几步到了赵远舟面前,突然拽着他的前襟,将他拖到眼前。
喝醉的离仑,形同疯魔,抓着赵远舟怒吼。
“为什么把我封印把我扔在这儿,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已经8年了!在你眼里什么都比我重要是不是?”
赵远舟毫不反抗的被离仑抓着,被他摇晃,淡淡的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要让我怎么想?!”他的平静更加激怒了离仑,“人类拿妖来实验,我只不过杀了他们几个人,你就跟那个什么神女,一起把我封印。朱厌,我们才是朋友啊,我们自诞生以来,千万年了,你忘了我们立下的誓言吗?”
“你搅的人类几乎不得安宁。”赵远舟满脸疲累,拽开了离仑抓着他衣服的手,“你为什么不懂呢,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们的誓言,我并非要一直把你关在这里,等你冷静下来,想清楚,我自然放你出去。”
离仑大笑起来,触动了拴住四肢的铁链,磨在地上哗哗作响,他满是酒气,愤恨地望着赵远舟。
“8年了,你让区区人类来看守我,什么意思,羞辱我吗?羞辱我败在你们手里,这幅模样被你关在这儿,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人类。”
赵远舟叹口气,“你讨厌人类,我却讨厌滥杀人的妖。”
离仑突然间愣住,从刚刚的酒疯中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他歪歪头,眼睛盯着赵远舟,目光阴寒透骨,又似是难过,却也因为喝醉想什么便说什么。
“你讨厌杀人的妖,所以你交了新的朋友,是吗,阿厌。”
看他这样赵远舟心软了,柔着声音说,“你还没想明白吗,人类并非你眼中那样不堪,就算是妖,不也有好有坏吗。”
离仑似乎不在醉酒了,没有说话,拖着四根铁链,紧盯着赵远舟,一步步逼近他。
毫无预兆的,蜿蜒在地上的粗壮树根猛然朝赵远舟袭去,刹那间捆住了他的四肢和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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