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遗憾’了呀,嗯?”他轻拍女儿的脸蛋,眼神中传递著让她心领神会的深意。这孩子为他、为莫言,做得够多了。“爹”莫璃泪眼迷蒙地看着比往昔老迈许多的父亲、他的黑发几乎白了,曾经英朗的脸庞也刻划了与背负在内心深处的伤痛同等沉重的岁月痕迹,但他此刻的神情却是欣慰的、是满足的。她轻展笑颜。“璃儿明白了。”秦府护院练武场一道藏青色的身影手持墨剑,挥舞著流畅的剑法,动作虽然有些迟缓,但仍不失俐落好看。这一幕,全映入走近练武场的某人眼中。秦啸日停下脚步,深邃黑眸微眯,视线不离那道清瘦身影。看莫言练剑,不知为何,竟有种熟悉的感觉攫住他,仿佛像是他已经很习惯站在护院一角安静看着他练剑,然后只要看到莫言因莫昆的夸赞而扬起笑容时,他也会感到无以附加的满足“言儿,伤口还没完全复原,流点汗就够了。”“是,爹。”练武场上传来莫家父子的对话。果真,莫言笑了,他也看得有些痴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少主。”莫昆率先发现立在莫璃背后的来人,于是走向秦啸日,谨守礼分抱拳揖身。莫璃闻言也倏然回身,在对上秦啸日依然显得陌生疏淡的目光后,垂首轻颔。“莫护师,我有些话想与莫言单独谈谈。”秦啸日甩去突生的困惑,抿笑道出来意。“少主请,属下告退。”莫昆看了女儿一眼,遂独自离开练武场。入冬的苍穹有些凝灰,郁郁闷闷的、沉沉涩涩的,似地上人心。“你的伤好些了吗?能练剑了?”秦啸日问。“好多了,多谢少主关心。”看出他浅笑神情中没有太多情愫,莫璃喉中虽然仍是有些苦味,但已经能接受他忘怀一切的事实,也必须接受。“护院南面那是什么树林?”他又问,目光从莫璃身上拉到她身后不远的一片秃木林。“桃花林。”她答,视线也落在林间。“你喜欢那里?”他看出她眼中眷恋的光芒。莫璃回眸看他。桃花林,是他们两人的秘密天地,看来,他也忘了。“嗯,少主也是。尤其是开花的时候,少主喜欢倚树席地而坐,有时也会在树下吃腌梅。”陪她谈天说地、以口述教她练剑、或者故意弄乱她的发辫再替她系妥“真的?”秦啸日听得兴味。“除了花、树,林里还有什么?”“有啸日哥哥和璃儿共享的回忆。”她深情凝视他。忘了有多久,她不曾在他面前流露心底的情愫,总是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掩藏自己真切的情怀。谁料,在心田埋下的情豆早就生根、发芽了,再怎么压抑、再怎么退却都是多余,都是徒费力气,这也明明白白揭示著──她爱他。她看见她手中这端的红线了,可是拥有红线另一头的他,现在看不见。秦啸日不难理解,她口中的“啸日哥哥”指的就是他,那么“谁是璃儿?”“我是莫璃,啸日哥哥的璃儿。你一点点熟悉感也没有吗?这是你给我的名字呀。”她望入一双清澈湛朗的俊眸。他剑眉微蹙。“抱歉,我想不起来。可你不是莫言吗?”而璃儿这名字太过女性化了秦啸日豁然顿悟!“你是个姑娘?!”难怪,她的声音虽不若男人低沉,却比女人稍低,骨架虽不若男人厚实,却比女人高些,气宇虽不若男人阳刚,却比女人英飒,应是作男子装扮已久。莫璃即便早有预料他会出现这种讶异的神色,但在听见他说“想不起来”时,她仍不免怅然失落。“无妨,啸日哥哥会想起来的,一定会。”她强颜欢笑看着他。朔风袭过,拂起她的发丝来到唇边,他不由自主,伸手将垂落在她颊侧的一绺青丝轻轻撩到耳后,著迷于她发丝的柔凉触感,他忍不住任指尖穿过她发稍──某种像是一直惦记在指尖的满足感,倏地打入秦啸日心口,他被自己不假思索的举动震住,他呆了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好似,他一直想对她这么做,却曾经苦苦压抑不对劲!他的脑袋或许病糊涂了,但他的知觉很清楚,这不是主子对一般奴仆会有的感觉,绝对不是!他没有记忆,却有感觉,她隐瞒了他什么吗?此番亲匿的举止,也让莫璃心脏狂跳不止。“啸日哥哥,你有想起什么吗?!”她急问。“不,没有,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他对莫璃存有感觉,为何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秦啸日眉头拧得好深,两手抓住她双臂。“莫璃,你是否还隐瞒了我什么?告诉我!”还是想不起来吗“是,璃儿一直隐瞒著一件事。璃儿从没忘记答应过啸日哥哥的承诺,要与啸日哥哥相知到老、相守到老,不分开”眼角清泪,悄悄落。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替她取名为莫璃,因为他就算有血脉相连的兄妹,心仍是孤独的,所以每次唤她,都请求著她莫离──别离开。慑于她眸中的无尽深情、以及宛如切肤的心疼,秦啸日更急欲厘清一切了。“我们到底──”还没问出口的话语,被她的双唇堵住。他心旌一荡,几乎要为这柔软的触觉叹息了,比方才抚摸她青丝更加激切的欲望在他胸口汹涌翻腾著,他没有任何抗拒便接过了主导权,双臂自有意识抱紧她,狠狠吮尽她唇齿间的芬芳──他蓦地抽离她的唇瓣。“莫璃,我”他眼中鲜明的迷惘,仍教她心痛。“啸日哥哥,我知道我一直是自私的,容我再自私最后一次,对不起”秦啸日被莫璃突然出手点了昏穴,就在她一声声的道歉中,失去意识倒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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