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要紧的,还有齐月本人的态度。想到这里老李不由叹了口气:“可那孩子连坟埋在哪里都想好了,丧葬金的安排也都记在遗嘱上明明白白的,我们想要他活,他也愿意自己活着吗?”老季插嘴道:“说起来他可能比向导更加确信自己是不能真正被治愈的,从小到大,他似乎也觉得就这么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说到丧葬金的事,齐阳突然想到周悦之前跟自己说的,有专属向导能拿丧葬金的事,他想了想,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直接问三人道:“齐月的丧葬金里,有我的一份吗?”此话一出,三人俱是一愣,虽然他们在这些年跟齐阳的相处中了解到他的为人,且都不觉得齐阳会为了这笔钱——也是笔不小的钱——而放任齐月死去,但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让人有些纳闷。王远扬冷笑道:“怎么,等不及了?”齐阳皱了皱眉,只觉得王远扬单身到老的最直接理由就是这张讨人厌的嘴,但碍于他还是自己的长官,只能耐下性子解释道:“之前,在刚来基地不久的时候齐月就跟我提过签专属的事,那时候我跟他才刚认识不久,还觉得很奇怪。现在想起来,是不是他着急找我签专属这件事跟丧葬金有关?”老季思考片刻:“还真有这样的可能,虽然齐月的遗嘱第一分配志愿是给自己母亲的,他希望能够用这笔钱,还清他们的房贷。”齐阳想到之前给齐月做向导的时候他的确有提到过互相寄生的无血缘母女关系和其中的扭曲,或许他是想打破这层坚不可摧的悲剧循环,将两人能够从中释放出来,“当然,第二志愿的确是给你的……”“暂时不要给,能不能否决他。”“否决什么?”老李问。“否决他的第二志愿。”齐阳顿了顿,继续说,“就以不合规为理由,告诉他,不能将牺牲后的丧葬金给没有血缘或特殊关系的人。”三人同时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老季反应过来,笑着说:“你的意思是,你想逼他签专属?”齐阳点点头:“签专属,需要我和他同时在场,这样我就能顺利见到齐月。”
“见到就有用吗?你们向导看一眼事情就解决了?”王远扬问他。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齐阳摇头:“不能,但起码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也许,你们能想出更为行之有效的方法,保全齐月的性命。”老李抬了抬眉毛,三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再次交汇,几十秒过后,老季点头:“这的确是个办法,但cao作起来也有难度。”他想了想,将思绪捋清楚后才对齐阳解释道,“首先,我们虽然是计划的参与者,但不是规则的制定者,你说的驳回他的,毕竟周悦作为傅麒的朋友,到了暴走的边缘,最好还是放到有他认识的人周围更为保险,恰好陆延作为一个有能力上保险的哨兵,这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但齐阳还是不解,为何跟齐月有关的人物总是被带来自己的基地呢?齐阳恍惚间想到之前找老杨带话的那个女孩,无论她是谁,应该都是离开计划很近的一个人,那个人不但知道陈凌的现状,也知道齐阳正在追查整件事,她甚至知道齐阳会在自己的任务中接触到老杨,并和老杨提前建立了联系。那会不会,其实这个女孩,就是所谓的上头的人?不,不可能,如果她真的就是计划的执行者,那么所有的这一切不会如此举步维艰才对,他们所有的问题,包括拯救齐月的计划,早就该顺风顺水。事已至此,齐阳忍不住直接问道:“你们所谓的上头的计划执行者,究竟是谁?” 等着瞧三人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同时露出了痛苦和无奈的表情,想来并不方便直接回答齐阳,但齐阳也从他们的态度中多少猜到了些。能跟总理正面抗衡的,能调动诸多一线长官的,能让长官们露出如此表情的,想必身居高位,军部高位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如果往大了想……齐阳脑海中突然莫名闪过龚倩当年的那句“肉贴肉,皮贴皮”,他烦躁地将这些无聊的想法清理出去,转而问道:“……会不会,是个女人?”老李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整个人从肩膀开始都收紧了肌肉,他随即又打了几个冷颤:“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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