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周悦因为事出突然,递交消息的方式也略显冒险,他只能在集合出发前立刻去找齐月。他不敢从正面进入宿舍楼,只是从齐月宿舍窗户下面的草丛里一路隐匿过去。齐月此时正在房间里发着呆,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长时间的等待,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无聊的感觉,只是今晚当他放空自己的时候,突然听到窗户被人敲击的声音,敲击的声音非常刻意,不像是树枝不小心地摩擦。齐月装作不经意地走到窗前,低头的时候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周悦。但齐月并没有继续向下看去,只是抬起头装作看月亮的样子。周悦想到这可能是由于窗户这块受到监视,毕竟就齐月这个状态而言,你就算告诉周悦他pi股上还憋着个监听器窃听他一天上了几次厕所他也是信的。幸好由于一会儿就要出任务,周悦提前换上了不显眼的战斗服,一身黑色配深绿,怎么看怎么合适做情报工作。齐月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下方的位置,周悦低下头,那是一个堆满枯叶的排水通道,由于基地人数相比养老院的房间数要来得少,为了方便行动,二楼的房间基本都是空置的,连接二楼落水管的排水道也自然跟着闲置了。周悦将那支惹眼的绿色唇膏放在一片枯叶的下边,便又顺着来时的路悉悉索索地离开了。也不知道齐月看到这次的消息会是什么脸色。说实话周悦是好奇得很,但他这次可没机会看到,一会儿就要到集合的时间了,他只能抓紧在半路上给范子墨发了条消息,便往宿舍跑去,抓了背包就往停机坪赶。窗前,齐月盯着月亮看了会儿,才转身回到房间的书桌前。他从桌上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来,随即再次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做出想要画画的姿态。齐月不会画画,这一点他自己也知道。他看着窗外没重点的景色,想了半天只画了一个月亮出来。随即便假装笔盖掉了的样子,随即探下身体去捡那支润唇膏。他将整个绿色都包在自己的掌心中,指尖夹着那个笔套,随即便走回室内,拉上窗帘,走到书桌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里面这次只有一张细瘦的纸条,齐月有些好奇地拿了出来,他从未想过自从上次那件空壳事件后,他还能从齐阳手上收到消息,不由有些紧张。可他的手指太粗了,这次的纸条偏小,不方便他从管直接拿出,只能从抽屉里找出镊子来将这条夹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台灯仔细阅读,小小的字条上只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等着瞧。”
齐月呼吸一滞,看着这简单的三个字,瞬间有种自己认不出的错觉。什么叫做等着瞧?等着瞧什么?这真的是齐阳给自己的消息吗?他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呢?难不成是上次给了空的,周悦这个人有意报复?齐月眯起双眼,有些不解地又看了一遍,将这三个简短的字翻来覆去地读,甚至妄图用拆字法来解读这个消息的秘密。看着这三个仓促写下的字,齐月甚至有种错觉,好像齐阳能扛着重机枪,开着坦克一路碾到自己的基地,再把他乱枪打死似的。他做得出来吗?他可能真的做得出来。印象中齐阳的形象好似在人中处长出了一抹小胡子,台下无数西装革履的人们正对着他伸直了手致意,他们要将坦克开进莫斯科去,去找斯大林谈谈这段时间他纠结的心。而眼下,齐月这个不靠谱的斯大林正半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烧了这张纸,再做打算。齐月猛然想起刚才周悦来的时候身穿着战斗服,这时他突然听见直升机起飞的声音。齐月的宿舍很偏,离开停机坪较近,经常可以半夜听到各种飞机起飞降落的声音,他盲猜周悦此时可能已经离开而基地,那么这支润唇膏就只能暂时留在齐月的手里。可齐月的手里是留不住东西的,自从来到这个基地,他手头持有的物品都会被时不时监测一番,要如何解释或是留住这支润唇膏变得艰难起来。齐月将这跟东西放在掌心思考许久,其实压根不必留。他没有想过要回应齐阳,却每一次都有收下,也每一次都小心翼翼地不想让人将它收走,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齐月自己都倍感纠结。可如果真的就将这根东西烧了,之后齐阳的话语就再也没有办法传达到自己这里,他还有余下不多的生命,难道也不配获得那么一点点的关怀吗?他突然心生不满来,不知道是因为齐阳那句硬邦邦的“等着瞧”,还是被监视到完全没了自由的自己。即便是死囚也应该有放风的时间,齐月为自己辩解道,他没有错,这支润唇膏没有错,想看齐阳对自己说的话也没有错,如果有错,那就让他们以后亲自下了地狱再来找他谈。齐月不晓得他其实就这么生了反骨出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偷进入了这迟来的反抗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其实就如同不被允许带手机的孩子偷偷藏了手机上课的时候放在课桌下看着,其实不过是青春期的孩子正在赌气罢了。齐月想着,应该将这个通讯管藏起来才行。可怎么藏呢?他想了想,军需品的供给都是差不多的,如果想要藏起真的,那不如就拿个假的,鱼目混珠。明天一早的时候,齐月就可以前往军需处申请一支润唇膏,如果找不到一样的外形,他就将这支绿色的溶了,再将新拿的里面膏体都掏出来,做成一支新的就好了。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他能留下这支带有纪念意义的绿色润唇膏来,这是他第一次送给齐阳的东西,现在回到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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