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此时也刚醒,他被范子墨叫门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他连拖鞋都没有穿就着急忙慌去开门:“怎么了,怎么了?”走廊上此时也有不少已经起床的向导在看热闹,范子墨扫视一眼便推着齐阳进了房间,关上门又压低了声线悄声道:“签专属。”齐阳人也不算清醒,迷迷糊糊地问道:“对啊,签专属,怎么了?”“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已经知道了,我不是跟你说我要传……”这时齐阳突然明白过来,“啊”了一声反手握住范子墨的手,“你是说真的吗?!”范子墨点头,这种时候这种事情,他就算想说谎也慌得整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何此时此刻两人又如同心有灵犀了一般下决定做同一件事,而且还是如此亲密之事,但他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齐阳和齐月的判断。两个人彼此冷静了一会儿,范子墨问他:“这件事……你确定要做吗?”“我确定。”齐阳的欣喜若狂中透露着坚定,“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想放弃。”现在,齐月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他可能还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突然想要签专属,但既然两个人都想做同一件事,且不谈是何目的,起码他们这一次不得不相见。无论是军部上层的公证处,计划的参与者们,还是自己,都向着同一个方向在努力,只有齐月,似乎还在背道而驰。但也正如齐阳之前所说的,我管他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才是我要去做的。此时范子墨不断狂跳的心也跟着冷却下来,他拍了拍齐阳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那你想好到时候见到齐月,要说些什么了吗?”齐阳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范子墨见状知道齐阳光想着齐月的精神世界问题,可能压根还没有考虑到两人具体该聊些什么,想必现在齐阳的脑子里也是翻江倒海的。不过想归想,范子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去想了,现在,我们该去吃早饭了。”齐阳挠了挠后脑勺,洗漱完就跟着范子墨一起走了出去。
其实齐阳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要说些什么,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像,除了齐月本人视角下的故事,几乎所有有关他的历史也由他人进行了转述,剩下的内容,想来自己应该亲自去齐月的心里找的。他会遇到12岁的齐月,那个还被叫做安其远的小家伙,他也会看到安其远视角下的实验基地和王耀祖,如果顺利的话,齐阳可能还能一窥齐月的心门。可真的能有这么顺利吗?齐阳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他并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齐月又可能遇到了什么事,甚至是什么人,如果他有了新的改变,会不会让齐阳已知的这些内容都变得无效呢?山道还是如此崎岖,前两天下的雪已经逐渐化完,只剩下一些水渍左一片右一片地印在地上,呈现着不光明的暗色。春天似乎近了,之后的天气预报里再也没有说要下雪的意思,只有了了几场雨,预示着逐渐回暖的空气。齐阳走在早晨的空气里,呼吸时也不觉得分外寒冷,特别是在阳光下,总有种长久不见的暖意。他想,无论如何,齐月的过去都是有效的,因为没有人能完全逃离自己的历史。正是因为这些或是美好,或是可怕的过去,才有了现在的齐月,所以无论他如何改变,齐阳相信自己还是能从他的精神世界里找到之前的影子。况且,他想,自己在齐月的心中应该还是有着不轻的份量,不然他不会到生命的最终时刻,依旧想着自己。齐阳吃早饭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点开,看到是王远扬给自己发了消息。他的语气十分急切,消息上只有“速来”二字,这种简短的,带着命令口吻的短信似乎预兆着有大事即将发生。齐阳看了眼吃到一半的早饭,跟范子墨赶忙打了声招呼便头也不回地往老季的办公室跑去。路上,齐阳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运输机的响动,他心下开始不安起来,生命中几次的直升机都预示着变革,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 好久不见这一次王远扬竟然就在路口等齐阳,他的神色紧张,姿态僵硬,似乎真的是有大事发生。齐阳几步跑到他面前,王远扬拽着他的胳膊就往老季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用极快的语速和齐阳解释道:“人来了。”齐阳脑子里略过齐月的名字,但王远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立刻接着说道,“上头的人来了,就是我们说不方便说的那个。他要见你。”齐阳一时有些懵圈,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杀了过来。他抬头,头顶上吵闹的直升机已经降落到停机坪,齐阳挣扎着想要王远扬放开自己被拽痛的手臂,但王远扬的力气极大,似乎隐隐带着些怒气和不安。齐阳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哨兵的力气,只能尽可能跟上王远扬的脚步走着。其实他已经多少猜到了这个所谓的上面的人的身份,军部的上头,能够策划反对总理计划的人物,除了那个长发的男人,还能有谁?只是齐阳至今为止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但从王远扬现在的反应来看,情况可能不容乐观。王远扬一意孤行地拽着齐阳,一边拉扯,一边继续说:“他不是好相处的,你说话注意点,不要太……太齐阳。”齐阳抬了抬眉毛:“我说话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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