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这才回想起这遥远的过去,闭上嘴不说话了。陆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走上运输机,此时停机坪上只剩下齐阳一个人还在旋梯口站着,他回头看了眼范子墨和周悦,老李还有老季,便步伐坚定又缓慢地往上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范子墨还是没忍住大声叫道:“齐阳!你一定能找到齐月的心!”齐阳闻言再次回头,他对范子墨笑了笑,不由想到三个人之前一起打羽毛球的场景。齐月用火舌燎了范子墨的球拍,范子墨恼怒的同时也点出了齐月对齐阳的感情。他说,那个时候的齐月看齐阳,就像是和尚看菩萨,还逗得齐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事到如今,明明没有过去多少个日月,齐阳却感受到了比起之前的一辈子都跌宕起伏的心境。他没有回话,头顶的螺旋桨太吵了,吵到他已经来不及告诉范子墨,谢谢他,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为了自己拼尽全力。走上飞机的时候,齐阳想,他这辈子估计都要为范子墨买蛋糕了。等到齐阳最终坐定,扣上安全带,运输机舱门关闭,齐阳只能从狭小的窗口缝中看了看停机坪上的人。飞机很快起飞,齐阳眼看着范子墨跟着他们的方向跑了几步,随即便被周悦拉进怀里抱着,他笑了笑,转过头看坐在他对面的齐月。齐月似乎并不害怕这场命中注定的旅程,他苍白的皮肤在昏暗的舱内印出一张笑脸来,那是一个既不刻意,又不勉强的微笑,他看着齐阳,仿佛跟他一同前往的不是刑场,而是两人狂欢般的蜜月。这一刻,齐阳已经弄不明白到底是谁在走向自己的末路,齐月似乎云淡风轻,但扫视周围,其他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如此地沉重,这让齐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应对才好。飞机平稳地在夕阳下飞行着,夜晚即将降临,而齐阳只能静静地在这片落日中祈祷着,希望自己还能跟齐月有着更多的日月星程。他们在三个小时半后准时降落,齐阳从运输机上空看到光彩照人的内城区,灯光闪烁的样子,简直像是星空就在他们的脚下。临近目的地,齐阳的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害怕这里,他害怕这个看似和平繁华的地界会成为齐月最后的葬身之地,他也害怕从此看到人世间一切的热闹他都会想到这片尘世背后的墓碑。齐阳开始了解到,如果他真的失败,那很可能会就此一蹶不振。他将无法面对自己的幸福,当这份幸福是由自己的爱人牺牲所得来的。他要救齐月,他也要救自己。当运输机最终降落在内城区的军部总署时,已是晚上八点左右。停机坪上早有人等候多时,但他们的行程似乎并没有就此结束。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一行人又被押送着进入一辆七座的保姆车,从车辆的外观来看,应该是防弹级别的车辆。周围紧张的气氛让众人都没敢开口说话,就连一向跳脱的高小萌也没了交谈的兴致,只是偶尔回头看一眼齐阳和齐月的脸色。等到车辆驶入一家医院的地下停车库的时候,齐阳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来医院?”
高俱海偏头看了他一眼:“就是这家医院。”齐阳内心一震,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谷雨老师当年呆的那家内城区专门为达官贵人们诊疗的私人医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也就是这家医院,明天会迎来总理新的一期癌症手术。那么也就是说,现在这家医院里还有随时待命的陈萧,王远扬和谷雨老师才对。齐阳虽然不知道计划具体是如何,但起码他能猜得出所有的事件都会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内在此尘埃落定。随着车辆进入昏暗的停车库停稳,车门被从外部猛地拉开,齐阳转头,看到的正是很久不见的谷雨。此时的她正穿着一件普通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厚重的棉大衣,而不是白大褂,头发也随意地在脑后挽起,丝毫看不出是一名医疗兵的样子。齐阳和陆延对视一眼,想到当年谷雨退役的理由是想要回去内城区做疗养,这副打扮倒也符合这个说法。想来哨兵的人事调动太容易打草惊蛇,最好还是以退役后的病弱老人身份入院看上去更为人畜无害。她似乎没有浪费时间跟众人打招呼的意思,只是简单说了句:“跟我来。”便披着外套向楼内走去。一行人跟着她走在停车库不起眼的通道内,从位置上来看,车辆停靠在了一幢相对低调的楼宇内,大部分是长期住院或是疗养用的大楼。虽然才八点时分,很多老人家已经到了入睡的时间,楼道里静悄悄的,要不是头顶的灯,齐阳还以为这是幢废弃的大楼。谷雨拿出大衣口袋里的身份卡,刷开了员工通道的大门,这个通道在门诊下班后只有值班的护士会走,眼下不到交接班时间,楼里也没有护士铃响,空荡荡地只有几人的脚步声。他们快速又安静地移动着,很快来到了一个地下室的房间。医院的地下室,只有一个用途。众人胆寒地看着头顶亮起的指示牌,赫然写着停尸房三个大字。谷雨老师此时出声安慰道:“别担心,最近没有老人死去,这里的停尸房还是空的。”无论是不是空的,齐阳想,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必然是得留在这里的。他看了眼依旧被高俱海的保镖们一左一右挟持着的齐月,出声问道:“可以放开他了吗?”高俱海回头看了齐阳一眼,便对两人挥了挥手。高大的保镖将手上一直提着的行李袋交还到了齐月手里,齐月接过,还轻声说了句“谢谢”。他三两步走到等着他的齐阳面前,毫无紧张感地突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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