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问她:“你怎么了?”高小萌说:“我在想接下来的事,离开哥哥去考大学然后找工作什么的,听上去有点可怕。”人在面对变化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恐惧,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高小萌虽然经历的事情多,但事实上也不过是个18,9岁的孩子,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突然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用一种完全没有概念的新方式生活总是可怕的。齐阳安慰她道:“不要去想自己不想做的事,去想自己想做的事。”高小萌转头看他:“什么意思?”“比如,比起进入大学找不找得到新的朋友,有没有办法不挂科,还不如换个方向去想,想要找到什么样的新朋友,想要学到什么样的新东西。”齐阳解释道,“用积极的方式去考虑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而不是优先考虑过程中可能遭遇的困苦,因为你去上大学最优先的目的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而不是为了经历困苦。”“可是困苦不会因此消失。”高小萌愁眉苦脸道。齐阳点头:“的确,但你将自己困在对于困苦的思考里,困苦也不会因此消失,更何况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你为何要为还没有发生的困苦痛苦不已呢?”高小萌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哦”了一声,转而看向安其远:“不过说到接下来的事,比我不安的应该大有人在才是。”安其远看到高小萌的眼神,问:“你是说见我母亲的事?”“我是说那之后的事。”高小萌问他,“你有考虑过接下来的人生准备怎么办吗?”关于这一点,安其远其实是想过一些的,这段时间虽然天天不务正业地跟齐阳昏天暗地,但时不时两人也会说到接下来的事,只是很多事情似乎都还不明朗,关于安其远未来的安排似乎也有很大一部分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上,这些关于未来的谈话自然也就在亲吻间不了了之了。高小萌这么一说,安其远倒是再次思考起来,他问高小萌:“你哥……怎么说?”高小萌说:“我哥说,随你。”他看了看齐阳,又想了想,说:“我想按照普通哨兵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不过在独立机构的时候我的精神世界不允许我练习自己的哨兵能力,所以很多东西可能都要从头学。”说着他又看向齐阳,“也就是说,我正式到前线基地的时间会被延长。”这一点是必然的,所有的哨兵如果要上战场必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充分训练,不然就是对战友和自己的不负责。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要跟齐阳再次分开一段时间,齐阳安慰他道:“你放心,其实也不会太久,你等级也高,对能力的控制现在也很不错,加上高俱海的帮忙,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重逢。”安其远点点头,突然笑道:“真是奇怪,以前我在基地跟王耀祖在一块的时候觉得分离是不可以的,所以宁可冒死也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但是现在,我对跟你分离一段时间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的抵触,虽然有些不满,但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齐阳告诉他:“这说明你长大了,你作为一个成熟又独立的个体成长起来,当一个人的精神足够独立的时候,他就是可以作为一个人而完整。”说到这里,齐阳忍不住回想起 关于安洁容十二点过五分,安洁容准时出现在了路口的位置。她穿着超市工作人员的蓝色制服,里面是一件半旧的绒线衫,头发被随意地挽起,小臂上还套着两个同样蓝色的袖套。她走在路上的模样平静,脚步也不快,仿佛这只是一次再过普通不过的午休。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安洁容就在跟政府人员的对话后久久无法平静,或许说她的肉体总是平静地,但她的灵魂容纳不进那副宛若死去的躯壳。所以她忍不住地问,安其远是不是还活着。当对方给以她肯定的回答时,安洁容内心涌现出一种不像是喜悦但也不像是悲伤的情感。她说不出口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也不明白自己那一瞬间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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