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有好的想法可以联系我。”
卢卡斯接过那张小小的纸片仔细端详,通常贵族小姐们在舞会晚宴上会用这社交卡片,此时在这种场合收到由一位绅士递出的名片,这感觉十分新奇。
“抱歉,我把在美国时的习惯带来了。”艾德里安察言观色的本事实在一流,只凭一些细节就能推敲出对方心中所想,“在您这样的贵族面前失礼,真是惭愧。”
“没有,只是觉得艾德里安先生很新潮,可惜我没有名片,这个小东西很实用。”
艾德里安笑了笑,问道:“卢卡斯先生要去哪儿?也许我可以叫马车送您一程。”
“不用了,我的朋友正在外面等我,先走一步,艾德里安先生。”
“那么,再会。”
“再会。”
互相道别后,卢卡斯走出咖啡厅,之前由于马丁而产生的一些阴霾也一扫而空,是的,这个世上还是会有识货的人存在。
阿伦正靠着路灯打盹,卢卡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结束了吗。”阿伦打了个哈欠,招呼卢卡斯上车,“走吧,我送你回家。”
卢卡斯很庆幸阿伦是那种不会过问太多事情的性格,否则当对方问起谈话如何时,他不确定自己的低气压是否会影响到对方的心情。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这里离他租住的地方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卢卡斯也有些疲惫,不知不觉在马车的颠簸中睡了过去。
他是在阿伦担忧的呼唤声中醒来的。
“卢卡斯,醒醒,卢卡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要么帮你朋友把欠的租金补全,要么就拿上你们的破烂滚蛋吧!”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阿伦,“我丈夫人老实,我可不是好惹的!”
阿伦无奈地做着制止的手势,安抚着眼前这个粗鲁的胖女人:“别激动这位夫人,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一拖再拖!账单贴了无数张,没有任何回应!”胖女人双手叉腰,音量高得叫附近的邻居全都出来,探头探脑地查看情况。
围观的人似乎让她更加兴奋,她呼喊着众人来看看这个拖欠房租的无耻小人,嘴里骂骂咧咧着难听的话。
卢卡斯整个人都懵住了,他并非没有受到过侮辱,但他从来不把自己置于低人一等的位置上,所以那些侮辱都很难真正伤到他。可是现在,羞耻感让他的脸涨得通红,不为别的,只因拖欠房租的事确实存在。
他本想着,等不久后拿到和马丁合作的钱款就能补上那些租金,但是显然房东等不了。这很正常,谁会信任一个整天不务正业、只租得起偏僻处便宜房子的人呢?也许只是企图白住更久的借口也说不定!
“卢卡斯,你先在马车里呆着。”阿伦拍拍他的肩膀,看面前的年轻人身体已经完全僵住,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儿,心里难免有些同情,“我已经叫人传话去了。”
卢卡斯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注意到阿伦在说什么,只呆呆地点头,恨不得变成空气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卢卡斯·巴尔萨克,被财富、知识、艺术堆砌长大的贵族,此时流落在无名的街头,因为微不足道的一些小钱,被乡下的妇女粗鲁地指责辱骂。
上帝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对他企图追寻世界真理的惩罚吗?
“卢卡斯!”
阿伦从未见过教授如此匆忙的样子,只是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朝教授招手:“这边!”
当门卫领着一个陌生小孩说要见他时,阿尔瓦正在计算火电厂燃烧炉的体积,那小孩没头没尾地撂下一句“一个叫阿伦的大人叫我告诉你,有个叫卢卡斯的人住处发生了什么事,叫你最好过去一趟。”
阿尔瓦放下手头的事,叫了一辆马车就赶了过去。
一下车,就看见一个妇女正拉着阿伦的胳膊,试图将他扯开,以便去够阿伦身后马车上的人。
他顾不上别的,叫着卢卡斯的名字快步走了过去。
“这位夫人,发生什么事了?”阿尔瓦站到胖女人面前,瘦高的身躯完全挡住了车门。
也许是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亦或是阿尔瓦沉静严肃的面容让人生畏,胖女人没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阿伦朝阿尔瓦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并表示这件事自己也无能为力,他微薄的薪水全数交由妻子掌管,家里也没有空余的房间。
“也许您可以为卢卡斯向学校申请一间学生宿舍。”阿伦建议道。
阿尔瓦并未发表意见,只是询问胖女人卢卡斯拖欠房租的具体数额,然后一并付清,接着吩咐阿伦将那些被扔出来的行李收拾上车。
处理好一切后,阿尔瓦弯腰进入马车。
卢卡斯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里,双手紧握,马车壁灯昏黄的光线映亮了他没有表情的脸。
看到这样的卢卡斯,阿尔瓦的心脏仿佛被无名的力量撕扯,爱怜的情绪填满了他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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