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大抵是又要咳血了。
裴归渡沉声,语气微微颤抖:“乔临舟,你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我救你阿姐,你从始至终就没有信任过我。”
乔行砚轻笑一声,忍不住地咳嗽,待咳出一口血后才又道:“裴敬淮,你不要用一副被欺骗了的委屈模样看我,你扪心自问,你当真能保得住我阿姐么?又或者换个说法,你当真有想过要保我阿姐么?”
裴归渡看着对方嘴角的血迹没有说话。
乔行砚又道:“你自己也说了,你不会为了我弃裴氏于不顾,我亦如此。既然从头到尾都是彼此知晓的情况下,你如今又何必诧异纠结于我的做法呢?我不是已然避开了你裴氏么?你又何苦屡次到我府上探望呢?真就不怕引得旁人注意么?”
裴归渡怔了怔,自嘲道:“对,如今反倒成我的不是了。乔小公子手眼遮天,底下侍卫箭法卓然,这般瞒天过海的计谋,裴某还当真佩服。”
裴归渡看一眼榻上轻闭双眸的乔行砚,忽而蹲下凑到小公子跟前,咬牙道:“可你似乎也忘了我说过什么?”
乔行砚缓缓抬眼看对方,显然确实不知道对方说的是指什么。
裴归渡看着对方留着血迹的唇,轻声道:“我说过,只要没有出现裴乔两家只能活一家的情况,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牢牢地将你锁在身边。若你敢跑,我会将你掐死在我怀里,待我死后再与我一起同棺合葬。”
乔行砚蹙眉看着他,迟迟没有说话。
裴归渡视线停留在对方腰际,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傻子,自嘲道:“我道那日你为何反复提及叫我不要在腰以上的地方留痕迹,当时还以为你是怕冠礼当日沐浴时被瞧见,现在想来……这是怕处理伤口的时候被旁人瞧见?”
裴归渡抬眼看乔行砚,眼中含着些泪,使得他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咬牙沉声道:“两天前我就该将你掐死在榻上,总好过如今半死不活的。”
乔行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想要抬手抚去对方面上的泪,又被胸前的伤口疼得动不了半点。好容易将手抬起一些,对方又突然起了身。
裴归渡将那最后一颗药放在桌上,没看对方,只道:“你若不将药吃了,我便设计将你阿姐发卖至青楼。”
“你敢。”乔行砚咬牙威胁道。
“你都敢叫人往自己心口射箭,我又有何不敢的?”裴归渡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说道,“你大可一试。乔临舟,不是只有你狠,不是只有你会发疯,你要记住这一点。”
言罢,裴归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乔行砚听到对方在关上门之际又吩咐外面的人不可进来,需给小公子休息的时间。
乔临舟看着桌上的药丸,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强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连滚带爬下了床。
乔行砚爬到铜镜前,拉开妆奁第二层,瞧见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的那刻瞬间愣了神,心中思索半天后最终一把将妆奁推倒在地,怒骂“骗子”,片刻后哭着彻底晕倒了下去。
裴归渡那日是当真狠了心,不仅将玉收走了,人也再未来过,只留下那颗药丸,似乎并不在乎他是否真的服下了解药,也并未再派人来探查。
这之后的三天时间里,乔怀衷被反复召进宫中商议和亲事宜。乔行砚清醒时曾听林秋娘说,那靖央使臣在大殿上同朝臣起了争执,说是要将和亲人选给换了,乔氏女命带血光,恐危及靖央运势。
乔怀衷于大殿上未表态,退朝后又被皇帝单独留在泰恒殿,天子仿若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乔家幼子,又提了一嘴乔婉之事,见对方仍是摇头面展愁容,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待乔怀衷离去后,他又召见了其余五部及两相觐见,事后又同兰妃和皇后闲聊几句,最终沉思一晚,下诏书将和亲公主改作郭氏女。
乔行砚闻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觉胸口传来的疼痛令他苦不堪言,哪怕服用了解药也不能缓止那皮肉撕破的疼痛。
照礼法与吉时,今日乃是和亲队伍出发离京的日子,是以此刻乔怀衷正在宫中同那接替他承接送亲事宜的大臣完成最终的交接事务。
乔婉因身份原因暂且不适合出现在宫外,此刻也只是同兰妃一起守在宫中等待最后的消息。
至于林秋娘,乔行砚这边毒方解,她又不得歇息地去寻那名医为长子医治受伤的腿,此刻正同大夫一起在长公子的院中。
没了文修在身侧,乔行砚这几天除了林秋娘偶尔的碎语,什么外界消息也收不到,只能拖着虚弱的身子在院中的小道上来回走着,此刻走累了,便又重新回到了屋内。
乔行砚披着狐裘,站在窗棂前,正望着屋外的艳阳天出神时,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
乔行砚本以为是林秋娘来了,转身便要同她询问兄长的情况,结果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披着玄色狐裘着骑服的裴归渡。
二人无声对视片刻,面上都没有什么神情,仿若陌生人一般。
乔行砚似乎每次见他的第一句话都不是什么好话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