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出现在指针上,妘载与大羿就这样看着,第一道光明投射下来,由此刻开始,山海的岁月拥有了生命。
大羿的神色十分庄重严肃,他感觉到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土圭与日晷,两个东西看似差不多,但实际上,土圭远远没有日晷来的准确。
并且这个设施,天生就给人一种神圣感。
“测定天地之岁月,正世间之仪象。”
大羿忽然对妘载说,他想把这两句话写在新的,那还未曾雕琢的,真正的石质日晷的底座下。
“这是应该流传千古的事情。”
妘载需要时间的表盘作为经度测算的依凭。
“我今天不会离开这里,我需要记录芒种第一天的时间表格,当然,太阳的影子是在什么时候抵达最高点”
妘载的话没有说完,大羿则是道:“那个时间还没有到来。”
妘载奇怪:“升,你也知道吗?”
大羿笑:“载,不要小看了中原的智慧,我知道,你口中的那个时间,肯定又是一个节气的交汇点,而中原虽然没有节气,但是黄帝历上,写的明明白白。”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看,你所说的那个日影最高点,和古时候黄帝他们测算出来的应该是同一个时间,你制作二十四节气也是依照旧历来作的,而那个时间名为——”
大羿与妘载几乎同时开口,异口同声:“夏至!”
————
木杖拄在地上,是一位高大的老人所持着,他束发,脸庞清瘦,饱经风霜。有蛇皮缠在腰上,边上挂着几个小包,鼓鼓囊囊不知道放着什么,留着白色的长须,左手拿着一片大荷叶。
他翻山越岭,于今日终于来到了那座天壁山下。
天壁山,南大荒并不是这么称呼它的,它的定头支脉,临近南海的一面,南大荒的人称之为融天岭。
这座山是大江以南的旷野平原,山中盆地,江河湖流,与真正岭南群山万岳的分界点。
厚重的云过不了这座山,浩瀚的雷击也不会落入南土,当然偶尔会有天雷劈歪,却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家伙又在胡咧咧的撒谎了。
“就送到这了!”
高大老人笑着对身边那另外一位老者说话。
第二位老人映入万木昆虫,日月之光的注视中。
“劳烦你饶了这么大一圈。”
高大老人向第二位老人道谢,而这位老人穿着类似中原的衣服,玄色,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精气旺盛,脸形硬朗,头发是披散下来,并不高大老人一样是束发。
他的肩头站着一种鸟,三个脑袋,互相啄个不停。
“我去北户氏求取猼訑皮毛,又在狄山祭见帝喾的坟陵,回来时本就要经过这里,倒也不算饶路。”
第二位老人回应:“前去荆山,必须要过融天岭,与其向西北方位翻山走,不如从柴桑氏这里通过,平原旷野总是比群山大岳要好走的。”
他的肩上,那只三头鸟叽叽喳喳叫唤起来,似乎在附和这位老人的话。
“现在过了天壁山,你我一个继续向中原去,一个向西北去,便才是真正分道扬镳”
高大老人笑:“赤公!期以岁月,使若千秋万岁。”
第二位老人也是笑:“羲叔!期以岁月,使若千秋万岁。”
是啊,未来可期,岁月可盼,希望你无病无灾,长命千秋。
这应该是最好的道别语了。
两位老人互相告别,并且真心的希望日后还能相见,但他们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羲叔知道,这一次自己离开去中原,再回去,恐怕已经时日无多。
他已经有七十多岁了,还能再活多少年呢?
而赤松子可以活很久,他已经活了八百年,应该不介意再活八百年。
“这一去不回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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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叔向赤松子离开的方向深深作揖,而赤松子在远方给予回应,他开始高歌,唱的语调很悠扬,又有些滂沱,是一首名为《沛》的诗歌。
“那西北的方向,是柴桑山的区域,而我要通过洵山,通过阏之泽,抵达大江,渡过江水之后,便是中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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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人分道之后,羲叔继续北行,赤松子则向西北方位而去,他的脚程不慢,肩头上的三首鸟则是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其中一只鸟儿说要吃点盐土,在这句话出来之后,三只头居然都同时同意,没有再继续争吵了。
对了,这种鸟是亶爰山的,叫做“????(chang,fu)”。
“盐?哈哈,这是我要带向西王母氏去的,还有一部分要放回荆山的石室中,你们就是这么馋嘴,这点宝盐也想吃!”
赤松子训斥三头鸟,三头鸟则是叽叽喳喳的诉起苦来。
跟着你这个家伙,走南闯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逼逼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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