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毕白回来得越来越晚,祝祭霖最开始会在沙发看电视打发时间等他回来再睡觉,后来就不等了,灯也不留了。
今天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意外发现身边竟然是空的。祝祭霖心口一阵刺痛,攥紧了手,出门找水喝。
按亮客厅的灯,毕白坐在沙发上,声音沙哑地问他:“怎么醒了。”
“喝水。”祝祭霖说,接了杯温水,喝了两口,问:“怎么不睡。”
毕白嘴角小幅度地上扬,但很快地落下来,眼睛盯着地上的一根验孕棒,说:“我知道你怀孕了。”
“嗯,”祝祭霖说:“留不住的。”
他有点懊恼自己的记性。睡前又测了一遍,确实是两道杠,他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最后还是不知道怎么抉择。可能是怀孕真的会变傻,掉到了地上他都没发觉。
“所以才不告诉我?”毕白站起身,走近他。
“又想说无所谓?”
祝祭霖微楞地看着他,小声地说:“不是。”因为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毕白不是少爷了,他成为了一个普通的要为了生活奔波的人,吃饭都要紧,又怎么迎接一个新生命。
祝祭霖拉拉他的衣服,说:“你很想要吗?我努力留下,应该……”
毕白有点恼怒,怒他对自己实在是太苛刻,总是顺从地接受牺牲,也可以说是冷漠,为了别人连自己都可以随便交换出去,我要怎么做,才能教会你爱自己?
毕白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脸颊,说:“对不起。明明是我犯的错,却要你来承担后果。”
祝祭霖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伤神地说:“我留不下他。”
多年寒酸,积劳成疾,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现在的这副身体绝不适合培育生命,甚至有可能带着母体一起走向衰亡。
祝祭霖感受得到那虚弱的脉搏,他不会动,不会呼吸,也不会吸取营养,只会日渐消亡,等他自然脱落。
二人躺在一块,在黑暗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祝祭霖说,他留不下,是不是没这个资格。
毕白说,有的人该走,有的人该留。
祝祭霖又说我想起当年那个在江边徘徊的男孩了,这应该是迟来的报应吧。
毕白抱紧他,问:我的报应呢?
你有什么报应?祝祭霖想不出来,说,你又没有错。
第二天毕白去上班,中途接到祝祭霖的电话,他似乎难受得要紧,只虚弱地吐出一个字,疼。
毕白赶回家时,祝祭霖蜷缩在被窝里,他刚要掀开被子,被一手冷汗的手抓住,他说:“不要看……”
没关系,没关系,毕白安抚他,掀开了被子,下一秒呼吸都迟滞了一瞬。
浅色的床单被深红色的血染湿,自祝祭霖的身下向周围蔓延,他的睡裤也已经湿透了,后来毕白夸张地说,下半身血淋淋的。祝祭霖整个人因失血而面色苍白,用不上力气,动一下都喊疼。
没办法,毕白只能尽量不挪动他,一点点帮他擦洗干净然后换衣裤,把他放在沙发上,接了热水给他捂肚子,自己去清理床铺。
等他满头大汗地从房间出来,祝祭霖又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毕白轻手轻脚地把染了血的东西都扔出去,把祝祭霖抱回床上,坐在他旁边开始琢磨吃哪些食物能补气血。
接下来毕白就请了一周的假在家照顾他,变着花样给他做饭,可惜祝祭霖神色怏怏,精神不济,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他睡着的时候安静得像没有呼吸一样,毕白扣着碗沿看着他,觉得他这种状态太可怕了,五脏六腑都被刺得哗哗冒血。
如此昏睡了三四天,第五天终于才恢复了精神,靠在床头吃毕白喂的饭,还能跟他说两句话。
毕白害怕这是回光返照,硬要拉着他起来走两步。
祝祭霖听话地起来真走了两步,他又舍不得了,把人赶回床上,说可以了,吃两口饭再接着走。
祝祭霖笑着说你把我当小孩。
毕白忽然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可不就是我的小孩吗。
这次之后毕白就不要他再上班了,只要他在家养身体就行。反正他的项目已经结束拿到了尾款,毕白直接把那张卡递到他手心里,说:“老公有钱,别去吃苦了昂
,心疼。”
后来就离开了这间小出租屋,搬到了大别墅。祝祭霖推着行李箱,站在别墅的大门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毕白问他要哪个房间,祝祭霖选了最里面的最小的一个。
他笑了笑,抬手让人把行李搬进去。
有事业了之后他总是很忙,祝祭霖常常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大厅,裹着毯子发呆,不知道买这么大的房子干嘛,他明明只需要一张床一条毯子,就可以不再让他想起肚子里的悲伤。
现在房子这么大,这么宽,你可以来了,你怎么还不来?
印象里,祝祭霖右眼的余光中总是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今天换人了,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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