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会就是前些年收养的吧,朱凤内心惊骇,关怀钰的模样眉清目秀,女人的直觉让她不敢多想。
关少钦的目光直视似是将她内心照了净,她站起来告别的时候手脚发软,出了大门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从手皮包里掏出一根烟,好久才点燃,末了叫了辆车回旅馆。
太阳偏了西,大红大紫,金丝交错,关少钦拉开椅子坐在对面,看着他低头摆弄刀叉,这是抗拒的姿态,他懂,总要给小孩子适应的过程。
关怀钰想不起那天晚上,醒来后身上叫嚣的酸痛、后股的撕裂痛感以及关少钦关切的眼神无一不在告诉他梦里的是真实发生的,脸上一阵一阵热,他是来报恩的,这些肮脏、复杂、疯癫的现实本是与他无关的,如今却应了他人的话,娘是卖腰子的娼妓,儿子是卖屁股的兔儿爷,哀莫大于心死。
这几日关怀钰越发消瘦,白色西服略显宽大,衬得脸色也惨白,关少钦看了心疼,这些天大补的参汤灌进去没有丝毫变化,让他心烦地想指着徐坪的鼻子大骂庸医。
关少钦乐得看他那样百无聊赖地坐着,插着牛排往嘴里送,殷红的小嘴张开里面静静地趴着桃红的舌头,他想去吻他薄情寡义的脸,吻他下巴可爱巧妙的痣,吻他干瘦修长的手指。夕阳照得人暖洋洋,软溶溶。
关怀钰用不惯刀叉,吃不惯洋餐,偏好中餐,尤爱喝汤,透明的牛蹄筋做珍珠大小,再用梅花熬炖,入口便唇齿留香,或者猪脚加大骨熬制,再来一碗白米饭,也是美哉。
他吃了两口便放下刀叉,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和被风吹得飘忽蓬乱的裙尾和长发。
“考虑过去哪个大学吗?”太阳落得很快,餐厅点起来灯,光影聚合,关少钦脸上的表情扑朔迷离,然而那双狭长的凤眼让人屏息。
关怀钰思考一番,摇摇头:“从前没想过。”
“现在想呢?”
关怀钰还是摇头:“听大哥的安排吧。”
这样无头无尾的对话结束了,关怀钰想不通关少钦的话,看着玻璃窗投射中的自己,破碎的,朦胧的。
等关怀钰回到学校,关于自己的舆论风波早已过去,做实关家三少爷的名声自然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学校里女孩的心思活泛,关怀钰模样好,不像那些阔少轻浮毛躁。
下了课,关怀钰周围总是围了一圈的女孩子,轻佻地笑,迎逢地说,唐道懿却感觉他并不快乐,他在压抑自己。
他结巴问他:“那天你大哥脸色阴沉地厉害,你回家挨打了?”
关怀钰一怔:“没有。”
“病、病好点了吗?我那天想去、去拜访,被你、你家管家拦、拦在门外。”
“好些了。”
“那咱去听、听戏吧,我弄了两、两张《拾玉镯》的票。”唐道懿见关怀钰不说话,有些急:“去吧!”
戏楼今晚张灯结彩,红红绿绿,热闹非凡,扮孙玉娇的是金若瑜,一身崭新的花旦行头,头上簪着一大串的珠花,举步如和风拂柳。唐道懿见关怀钰脸上终于有了起色的,心里的石头就落下来了。
精彩的地方随着人群拍手叫好,后面的下作鬼嗓门奇大,哼道:“小狐狸精,迷死多少男人。”
“嚯,有多少阔佬儿挣着讨她做小,这小婊子婆看都不看,前些日子让关大先生甩了,歇了好久,今儿是头一场。”
“他不会有什么顽疾吧,不然怎么也没个一儿半女?”
“想给他生的人多了,人家一年到头亲戚本家同乡打抽丰的钱就能压死你我。”
“要是没他祖上的基业,这有他混得的地盘,指不定现在的家业是怎么靠陪太太老爷睡来的。”
另一位就不再接茬:“看戏看戏。”
唐道懿紧张地看着关怀钰,却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俨然是个木头桩子,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花旦,抿嘴不做声,戏楼里灯光自上而下打下来,头发阴影下的那双曝光闪耀的眼睛,带着凶悍。
关家的车总是来得很及时,停在戏楼马路对面,路灯下老陈倚着车门一口一口的抽烟。关怀钰没急着走,告别了唐道懿,他隐入了巷子。他上一次远处未能看清模样,肆意妄为的嗓音他听得清楚,他低头勾唇角,今天遇见就是缘分。
秋天的风是层层叠叠的悲凉和肃杀,小巷入夜后变得异常安静,风声,狗吠,叶子扫过地面的声音——平常不在意的声音,一股脑钻进男人的耳朵,他加快脚步。
迈入巷子十几步,传来哒哒得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外面大路上昏黄的路灯映着樟脑树,巷口出现一个人影,他直觉对方是冲他来的,只一人便吓得他魂飞破胆,转身大步流星,对方反应很敏捷,一脚踹在他腰窝,跌了个狗吃屎。
“您饶我!绕我!”他匍匐在地上,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来者是谁,等适应了黑暗,才发现是个毛头小子,一边求饶一边伺机而动。
关怀钰一时叫他分了神,男人扯住他的脚踝用力拽,跌倒瞬间,他反扑上来,一拳打在关怀钰的眼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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