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我们没做过了,说实在的,和他做爱像是在犯罪。”
妮基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天呐,你为什么不能完完整整地说出真相呢,你的感情故事让我感到胃痛,我需要一杯冰啤酒。”
我烦躁地来回按下打火机,真相像是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头。告诉安森这个住在冰冷的出租屋里,早出晚归酗酒抽烟的女人是蔻拉,我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安森对我抱有期望,至少是百分百的信任。直到被我送给艾利卡,他透亮的眼珠露出一丝绝望,柔软的嘴唇抿成直线。那一刻我觉得我永远失去他了,但我别无选择。
我在自欺欺人,安森是我拙劣借口下的牺牲品。
无法抑制的心慌在夜里化作黑色的梦魇,尖叫着向我袭来,安森在艾利卡身下发出喘息,在许许多多看不清面孔的人身下露出迷乱的神情,我大叫想要冲过去,却永远无法靠近。梦的最后是夫人苍白的脸,她的嘴巴一张一合。
无法抑制的欲望会化作野兽。
最可耻的是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有感觉了,床单上湿漉漉一片。
安森仍然爱我,真相大白之后我也可以毫无负担地享受他的爱,但我意识到我无法回馈给他等价的感情,也无法被他的爱疗愈。如果哪一天有需要,我仍然可以像把他送给艾利卡一样去送给任何人,来交换我所需要的东西。
我像我的母亲一样自私,她抛弃了自己的女儿,我抛弃了我的爱人。
夫人是正确的,阿尔曼的心只属于自己,轻而易举地交换真心只会两败俱伤。我应该再对安森冷淡一点,再疏远一点。为了他,也是为我自己。
我们是卖家和商品。拥抱只是两具躯体在靠拢,做爱也是无声无息。我讨厌安森在性事中喊蔻拉,所以他嘴里一直带着口球,只有吃饭时会摘下来。我们安静地进食,餐桌上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或许我会一直和安森在这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或许有一天我会用积蓄把他送到疗养院,庭院里种满矢车菊,即使看不到他也能触碰到柔嫩的花瓣,护士受过良好的培训,在那里他会得到更好的照顾。这是我能为他所做的一切。
幻想在我拉开家门后被打破。
安森穿了一身完整的衣服坐在餐桌旁,天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的。银色的烛台顶端闪烁着柔和的黄光。
“今天辛苦吗?”他接过我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我做了海鲜浓汤,不过没有罗勒叶,要来尝尝吗?”
“哦,你”我一时语塞,安森表现地太过自然,仿佛本应如此,温馨的房间里他在等我回家,我不知作何反应。
“今天是平安夜,工厂不休假吗?”他问道。
“不休。”
其实是休假的,但我不想回家面对安森,近几天的相处让我感觉浑身刺痒,就在酒吧和妮基待在一起。
“晚餐之后可以陪我去教堂吗,我想听一听圣诞颂歌。”
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根本无法开口拒绝。
平安夜这个词汇近几年来对我而言变得愈发陌生,节日是劳动后的短暂休息,根本无心思考怎样庆祝。安森准备的晚餐在平安夜里略显寒酸,但也是我离开家后未曾拥有的。我拿起刀叉,动作僵硬地进食。安森失明的眼珠折射出亮晶晶的烛光,粘在我身上,他和前几天的状态完全不同,仿佛一株濒死的植物得到了一点养分,又重新舒展开来一般,奇怪的感觉让我食不下咽。
“我吃好了。”
安森又在看我了,好难受,像是被树脂包裹住的昆虫,挣扎着无法脱离。曾经这种目光让我感到快乐,现在却只想离得远一点。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我们出发吧。”
他瘦削的身躯微微弯着,隐约能看出之前清俊迷人的样子,我一愣神,摘下挂着的大衣披在安森身上。
“外面在下雪”
灯影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安森下楼的时候差点绊倒,我才意识到要握紧他的手,手指横七竖八扣在一起,掌心沁出一层汗。
我们现在只差几厘米,并肩行走时也无法把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安森身上,冬夜的风卷着雪花落在他肩头,我把他往旁边一拉,倾身帮他扣好大衣的扣子。
我能感受到安森呼出的热气,化作一团白雾绕过我的耳朵,冻得发红的鼻尖抵在我额间,我扭过头去。
再看一会我会毫不犹豫把他按在墙上来一个深吻。
临街的居民楼可以看到窗口挂上的圣诞花环,能听到一阵阵嘈杂模糊的对话声,我一恍惚,想到几年前的平安夜,我和安森坐车穿过街区,他送我去教堂参加唱诗班。
我一度觉得很好笑,主的小天使里混入了神经病。
“我很久没去过教堂了。”我不由喃喃自语道。
握着我的手慢慢缩紧,我听到安森开口:“是吗,你通常怎么过圣诞?”
“睡一觉或者去喝酒。我很累,也不想和别人交换礼物。”
我们走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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