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站在原地,下颚绷紧,唇角抿成直线,明明是盛夏八月的夜晚,他却如坠冰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怔怔看着江昭意背影。
像是审判台上等待判刑的囚徒。
静静等待江昭意出声。
江昭意先是愣了下,然后讥嘲笑出声:“裴牧迎,你这挑拨手段好低级,有空,多看两部宫斗剧,或者买点儿猪脑吃,毕竟,吃哪补哪。”
裴牧迎瞪眼:“你不信我?”
江昭意看着裴牧迎,一字一顿开口,声音不大不小,但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在裴延耳里,将他从无边地狱拉回人间:“我当然只信他。”
撂下这话,江昭意转身就走,然后看见站在房间门口的裴延,先一愣,正要叫人,蓦地对上男人漆黑眼睛,他眸色很沉,像汹涌的海面。
只消一眼,就让她失了神。
“裴——”
江昭意正要出声,手腕被阔步走过来的裴延抓住,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恍惚听见“砰——”地一声,房门在身后关上,手里握着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
等江昭意反应过来,已经被裴延抵在了门上,他一手禁锢着她的手腕儿,举向头顶,另一只手掐住她纤细脖颈,低头吻了下来。
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在裴延吻落下来那一刻,强势又霸道占据江昭意所有感官,他一点儿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撬开她唇齿,凶猛地掠夺。
像野兽。
也像压抑许久的情感得到了发泄。
江昭意仰头被他吻着,理智快要离家出走时,门后传来裴牧迎怒喊声:“裴延——你真以为她喜欢你吗?!你觉得你自己有那点儿比得上裴珩——?!
还有……江昭意——”
仅仅一门之隔,她能清晰听见裴牧迎气急的怒骂声,那裴牧迎也能清楚听见他们接吻的声音。
羞耻感瞬间化为绯红,爬满江昭意的脸,她眼神示意裴延,裴延却恍若未闻,只一昧吻她。
双手被禁锢在头顶,江昭意只能侧脸,试图以此躲开裴延的吻。裴延扬了扬眉,强势扳过她的脸,低头继续吻她,低沉嗓音沙哑:“专心点,现在是我在亲你。”
门后怒骂声不知道何时消失了,裴延松开江昭意的手,改用手臂搂住她,轻柔吸吮她唇瓣,让江昭意所有理智都沉溺在这个吻里。
……
江昭意捡起地上的方形绒盒,放进挎包里,眼睫轻颤,转头看向落地窗,霓虹夜灯从窗外照进来,一地流光溢彩。
裴延站在窗前,指尖夹着一根冒着猩红火光的烟,青白色烟雾袅娜升起,笼住他漆黑眉眼,外面是一城霓虹,热闹非凡,他好像却独享孤寂。
江昭意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她热爱的少年本该是这世上最恣肆的人,如今却与这人间格格不入。
她忍不住上前,伸出双手拥住裴延,下巴抵在他肩窝,轻声问:“怎么了?”
猝不及防被抱住,裴延先是愣了一瞬,然后把江昭意的手一根根掰开,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开口:“你知不知道,裴珩也喜欢你。”
“……”江昭意明显一愣。
裴延到底顾虑江昭意在跟前,把烟给掐了,双手插兜,不去看身旁姑娘怔愣的杏眼,他怕他会忍不住又像个小偷,不将那些过隐秘往告诉她。
“裴珩从高中起就喜欢你,一〇年,他心脏病复发去世,到生命最后一刻,他的遗言也只有一句。”
“……”
江昭意想起记忆里温柔到骨子里的少年,那些高中岁月,是他陪她走过来,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音乐上的知己,但江昭意从未想过,裴珩会喜欢她。
“他的遗言是什么?”她问。
裴延看着江昭意的眼睛,开口:“你的名字。”
“……”
江昭意内心震撼,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裴延没说话,收拾好行李,牵着江昭意的手,把人塞进车里,江昭意一路想开口,盯着黑夜里裴延流畅轮廓,最后将话咽了回去。
一路无话到了西景庄园。
这个点,周姨已经睡下了,江昭意被裴延牵着上楼,进了走廊最后一间房,看着他从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画册,眼神挣扎几瞬,把画册放到江昭意手里。
江昭意垂眸,画册封皮边缘已经被时光侵染褪色,她小心翼翼翻开,里面的少女没有脸,但或静或动都栩栩如生,可见画画之人用情至深。
盯着手里画册,江昭意神思飘远,想起那个初冬天,裴珩给她补习,来不及盖上的画册,还有少年悄悄红了的耳尖。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裴延借着微弱的光瞧清江昭意脸,她神情微怔,似乎在回忆往事,唇角抿紧,眼底好像有几分怀念,又有一丝遗憾。
裴延一颗心跌入谷底。
裴牧迎那家伙有句话说得很对,他永远也比不上裴珩。
裴延睁开眼看着江昭意开口:“江昭,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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