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他的哥哥看起来非常不舒服,颈部的绷带上甚至还有血印,他给被纱布缠起来的伤口吹了吹,托着下巴祈祷薄与铭的伤口快点好。
“严祈。”
“怎么啦?”
“你为什么来这里?”
薄与铭感受到那阵细微的风,睁开了眼睛,他费力地转过身,和脸上愁云一片的小孩对视。
“阿姨送我来的。”
“你的爸爸妈妈呢?”
严祈被问住了,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我没有爸爸妈妈。”
“是吗。”
薄与铭声音很小,严祈有点听不清,凑得离薄与铭更近了,最后他直接躺在了薄与铭身边,睡在枕头上回答薄与铭:“我真的没有呀,不知道他们在哪,只有阿姨照顾我,有很多阿姨。”
“嗯。”
薄与铭又不说话了,严祈知道他很痛,也不再跟他讲话。
他盯着薄与铭看了很久,觉得薄与铭应该是睡着了,蹑手蹑脚地把灯关掉,理所当然地跟薄与铭睡在了一张大床上。
严祈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薄与铭跟他说了一个非常大的秘密。
“我也没有爸爸妈妈。”
严祈在黑暗里长大了嘴巴,紧接着薄与铭继续道:“没有人照顾我。”
过去和今晚相似的无数次,都是他自己从刑场里爬出来,吃药,喝水,然后带着满后背的伤去上学,循环往复,一年又一年。
严祈听得很难受,为没有人照顾的,很可怜的薄与铭流下眼泪。
“我给你当爸爸妈妈,哥哥也给我当爸爸妈妈,我们互相当爸爸妈妈,好吗?”
“哥哥照顾我,我也照顾你,好不好?”
严祈躲进被子里去抱薄与铭,为了他们没有支撑的过去和未来找到了解决方式。
“我以后不会再发烧了,我会照顾你多一点。”
严祈非常郑重地向他的哥哥承诺,靠在薄与铭胸前小声说:
“哥哥,我可以一直帮你吃番茄。”
薄与铭无法克制地颤抖,疼痛让他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以前只能得到痛苦的夜晚突然被照亮,他抱着自己的弟弟像接上了世界上最好的镇痛泵。
这种感受让薄与铭无知觉地流下眼泪,和他唯一能拽住的人拥抱着入睡。
他同意了严祈的提议,他们接管流着相似血液的彼此,成为全世界最亲密的两个人。
没有父母,没有别人。
只有他和严祈。
只有,薄与铭,和严祈。
薄与铭到家的时候严祈正在厨房里和任姨一起做饭,严祈看见他回来立刻跑上房间就要锁门,被薄与铭轻松推开门捏着后颈提上了三楼。
严祈扒着门边跟他哥抵抗,挣扎着身子要往外跑。
薄与铭没怎么用力地把他扔进房间,关门的动作不疾不徐,挽袖子时脸色也很平静。
严祈跌跌撞撞地爬到薄与铭床上拱进被窝,被薄与铭隔着被子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屁股。
“出来。”
严祈闭着眼睛装死,只当没听见,捏着鼻子开始夸张地打呼噜。
“我睡着了。”
“睡着的人不会说话,出来。”
严祈听出来薄与铭语气不对了,磨磨蹭蹭地把被子掀开,脸颊因为闷在被子里变得红红的,他大口地呼吸了一会儿,才敢悄悄看两眼薄与铭。
昨天早上严祈上课的时候睡着了,口水把作业本弄得一塌糊涂,下午又因为陈子牧怂恿,最后一节课偷偷跑去六年级的阶梯教室跟六年级的人一起看动画片被巡逻的主任抓个正着,今天早上又把数学老师的直角尺坐断了,班主任要叫家长,严祈不敢打给薄与铭,背的是任阿姨的电话,结果电话接起来是薄与铭的声音。
严祈下意识害怕,等班主任和薄与铭讲完电话又偷偷高兴,薄与铭有半个月没有回家了,这半个月都是他一个人住在别墅里。
严祈揉了下眼睛,讲话慢吞吞:“我不是故意闯祸的。”
薄与铭把书包扔到一边,坐到电脑前,手指点了下桌面。
“过来。”
严祈刚刚跑得太快了,拖鞋落在半路,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站在薄与铭两腿之间低头认错。
“最近发烧了吗。”
薄与铭总是会把问句和陈述句的语气搞混,严祈一边想一边回答:“没有发烧,每天都穿袜子睡觉!”
薄与铭视线朝下,伸腿很轻地踩上严祈脚背。
“袜子呢。”
严祈莫名其妙抖了一下,脚背被薄与铭踩得有点痛,他小声回答:“我才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呢。”
下午他和陈子牧一起在院子里玩的时候跌进小池塘,任恬害怕他感冒,提前让他洗了热水澡。其实距离洗完澡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在楼下玩,把薄与铭定的规矩忘记了。
一个小时也是“才”,他在心里偷偷狡辩,朝薄与铭伸出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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