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我生日别忘了啊!”
严祈按下车窗给了他一个假笑:“你念叨一个月了,忘不了。”
陈子牧嘿嘿两声,蹬了一脚自行车走了。
严祈把车窗升起来,看了眼驾驶座。
“今天放学可能要晚半个小时,轮到我值日了。”
“您最好不要迟到。”
严祈叹了口气,“好吧。”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严祈拎着包匆匆从大门口跑出来,上了车才发现后座上还有别人。
“叔叔好。”
严祈还在因为短时间的速跑轻微地喘气,他停了两秒立刻跟薄呈打招呼。
“怎么这么喘?”
“没事,我跑太快了,怕迟到。”
薄呈笑了声,很贴心地伸手拍了拍严祈,“不着急的,下次慢慢来。”
严祈往车门方向挪了挪,小心翼翼地点头,说:“好,谢谢叔叔。”
每个月十号,严祈都要提前从学校出来,坐上薄呈安排的车,和薄呈一起在松海阁吃晚饭。时间固定,菜品固定,饮品固定。
这条程序从严祈十四岁开始植入,到今年已经是第四年。第三年开始时,严祈在闻到类似菜品的味道已经条件性反射地想吐,但他不敢在薄呈面前表现出来,只是机械地进食,然后忍耐足够的时间,就可以回到别墅畅快地吐出来。
“跟哥哥相处得好吗?”
“好的。”
对话也是固定的,他需要回答的问句有和薄与铭的关系如何,和任恬的关系如何,和陈子牧的关系如何,以及,在学校里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除此之外,严祈还需要主动问一些东西,例如,明天会下雨吗?下个月你还会再来吗?
严祈第一次说错了,他不敢直呼你,用的是您,薄呈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随后严祈迎来了领养人的第一次惩罚。
薄呈关了他三天。
在南郊别墅的地下室。
严祈在这件事上得到的教训仅此一次,因为他后来迅速学会了如何顺利地度过薄呈想要的这三个半小时,只要不出错地重复就可以,这比任何一场考试都要容易。
晚饭后严祈不能再坐薄呈的车,他需要自己打车回家,然后在九点三十分准时给薄呈发去消息。
他一边上楼一边发消息,确认没有错过时间以后才把手机放好。
严祈进了卧室又退出来,他突然发现三楼的灯是亮着的。
他一阶一阶地踩上三楼,停在薄与铭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哥。”
薄与铭没开灯,严祈借着走廊的灯依稀辨认他背影。
大概是在换衣服。
严祈站在门口等,等到房间里的灯亮起来,薄与铭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严祈试探着往房间里进了一点,轻声问薄与铭:“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可以去接你。”
“出去。”
陌生的语气冷得严祈一抖,刚刚好不容易忍下去的吐意突然间反上来了,严祈听话地后退了一步,把书包带子拉得更紧。
“哥,你上周五没有回来。”
薄与铭闻言点了点头,喝了口玻璃杯里的水,并不否认严祈的指控。
严祈揉了下发烫的眼睛,垂着头盯着薄与铭房间和走廊的分界线,他抬手按紧肚子,往前蹭了一些,没有听到薄与铭阻止,又悄悄往前蹭了一点。
分界线刚刚越过一半时,薄与铭朝他走过来了。
半个月没有再见到的人离严祈越来越近,他期待地抬起头,伸手要去抱薄与铭,却听到薄与铭说:
“钥匙还回来。”
严祈被薄与铭那句命令砸得头晕,身体晃了晃,靠在墙壁上,小声问薄与铭:“为什么?”
那枚钥匙是他和薄与铭的秘密,世界上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
严祈七岁开始拿到那把钥匙,当作护身符一样放在身上,已经放了整整十年。
“严祈。”
薄与铭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对严祈展现出的脆弱视而不见,严祈突然不再执着于靠近薄与铭,他抬起脸对着哥哥笑了笑。
“哥,好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飞速离开了房间,三楼走廊的灯暗下去,薄与铭听到里二楼传来“嘭”的一声。
这是严祈到别墅以来第一次这么用力地关门,是今晚第二次对薄与铭的控诉。
薄与铭垂下眼看了一会儿那根瓷柱,转回身坐到电脑桌前,沉默地清理电脑垃圾。
窗外突然开始下雨,月亮从三楼的窗户里消失,缓慢地探进二楼的横窗。
严祈在卧室的卫生间里吐得昏天黑地,肚子里像有长棍在搅,心肺肝脏通通移位,无法平静。
薄与铭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也没有在他们约定好的周五回来,薄与铭缺席了一次他的承诺,严祈蹲在地上,用手指在瓷砖上画了两个圈,他想,薄与铭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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