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法师却是从灯火长明的佛堂里走出来的,只见这位僧人一席乌黑僧袍曳地,步履轻缓,他长相极俊,肤色雪白,鼻梁高挑,眼窝深邃,一双眼睛如池水般碧蓝通透,只是没有任何神采,是个不能视物的瞎子。
虽然是个瞎子,他其余四感却因此更为灵敏,很快嗅到两人身上的血腥气。
阿木哈真看见他,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僧人的双手,探到自己身下,把黏糊糊的血染到那白玉般冰洁的双手上,嚷道:“莲华法师,你摸摸,我下面流血了,我是不是中了毒,要被毒死了啊!你想想,这是什么毒,有什么解药吗?”
莲华把沾了血的手指凑到鼻边,轻轻嗅闻,带着些许少女体香的黏腻血腥气,他轻轻笑了笑:“施主莫慌,你没有中毒,是来了癸水。”
“癸水?那是什么?”阿木哈真有些茫然,不过莲华说她没中毒,她心中宽慰下来。
“癸水在天为雨露,在地是清泉水脉,为阴水,女子来癸水之后,便能通达地脉,有绵延子嗣之能,这是吉事,恭喜施主。”莲华淡然道,他又寻声指了指远处的陈子颐,“只是那位施主情况危急一些,他断了一条腿骨,心脉也因捶打有损伤,需要贫僧的救治。”
阿木哈真心中愧疚,觉得自己冤枉了陈子颐,还将他打成这样,实在不该。只是,虽然莲华说是吉事,可下面还在滴血,也不知如何是好。
莲华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帕,放到阿木哈真手中:“施主请宽心,可用它垫在秘处,待贫僧帮那位施主处理完毕,再给施主做一些女子癸水要用的草木带。”
随后,他缓步走到陈子颐身边。
“叫我木木就好,我们都这么熟了。要我帮忙吗,他很重的!”
阿木哈真还未来得及走过去,就见看似孱弱的僧人轻轻松松抱起了陈子颐。
“对哦,莲华法师你也很高啊,要是我也能长得那么高大就好了。”阿木哈真蹲下身,赶忙把那块带着檀香气味的白布垫到流血的位置,“莲华,要我帮你指路吗?”
“施主莫是忘了,此处是贫僧的宅院。”莲华轻笑着,即使他双目失明,依旧行动如常人一般自然。
陈子颐看似吐了很多血,但盘查之后发现伤势并不算重,折了的腿也在莲华正骨妙手之下拗了回来,用木板捆扎好,说要在床上静养一个月。
阿木哈真趁势说要把自己一个贴心的女奴送给他照顾,只想着两人在这一个月的亲密接触下,必然能滋生情愫,到时候陈子颐就不会再对她别有用心了,但陈子颐却一口拒绝,说他从大梁带了小厮过来,别人的照顾他不习惯。他还说:“要是长官姐姐愿意照顾我,我必然能好得更快些。”
阿木哈真心虚得撇嘴:“你就不怕我再打你,然后你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长官姐姐不是有意打我,是属下我太过可疑。”
“嗯……是吧……谁让你老是盯着我看……”
“可是,长官姐姐太过耀眼,属下忍不住,也不想忍。”他又用那种敖犬一般无辜纯善的目光,痴痴得望着她了,“姐姐,琥珀饧没有丢掉吧?属下心口疼,想吃一颗。”
“没有。”阿木哈真从腰间囊袋里取出油纸包,捏了一颗糖,递给陈子颐,那人竟然把她的手指也一并含住,在上面细细得舔着,直舔到阿木哈真觉得酥酥麻麻,羞赧道,“喂,够了吧?”
陈子颐松开了唇,舔了舔唇角流出的唾液:“多谢长官。”
阿木哈真想到刚才找糖时,在囊袋里摸到的檀香盒子,便对陈子颐说:“你在这里躺着休息,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
她嗅得后院飘来一股微苦的草药气味,寻着味道走过去,只见琉璃般纯净的僧人坐在小马扎上,手中一柄蒲扇轻轻摇动,面前是煮着草药的小砂锅。
“莲华,我来吧。”她作势要把莲华的扇子抢过来,莲华却指了指旁边,原来,他早猜到她要过来,又另外备了一张马扎和一柄蒲扇。阿木哈真便坐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摇着扇子。
“莲华,你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帮我祈福的事情吗?那个菩提火玛瑙串珠,赤琉璃她没有要,又还给我了,我要不要把它还给你?”
莲华笑道:“不必,贫僧本就是为施主祈的福。”
“都说了,叫我木木,为什么说是为我祈福?我当时说过是要送人吧?”
“来找贫僧的是木木施主,贫僧自然是给你祈福,但如果,你想将祈来的福转赠他人,也是施主自己的选择。”
“这样啊……”阿木哈真从囊袋里取出那个檀香木盒,递给莲华,“那莲华你给我带上吧,也算有些仪式感了。我记得你说过,菩提有净心的功能吧,我最近总觉得心浮气躁,做什么事都不顺利,还失手打了陈子颐,实在不该……希望你的佛珠,能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阿木哈真的话逗得莲华轻笑起来,他笑容很是美丽,如同一朵沉静的睡莲在月色间缓缓绽开,阿木哈真看得痴了,手上一凉,才发现莲华已经帮她戴好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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