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的确有效遏制了触须的蔓延。它从猛烈高昂的引子开始、被沉重的音符打断,随后是音符细密极为焦灼的节奏,最后短暂的上扬后走向低沉而坚定的旋律。之后的琴声归于平静与死寂,像是一曲阴沉而麻木的安眠曲,再无波澜。而与此同时,音乐厅的大门竟缓缓向外打开了,从门缝里能看到外面走廊的景象。而在琴声的近距离影响下,姜鸦感觉脑袋十分昏沉,逐渐困倦。她不得不将已失去其他效力的拆信刀握在掌心、拇指抵在刀锋尖端上,以轻微的刺激保持清醒。“喂,你发挥得是不是有点儿过头了?”姜鸦痛苦地敲了敲自己晕眩的脑袋,抽空冲白子修喊道,“门已经快开了!别那么卖力!”她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几分实力,一上手钢琴感觉整个人气质都不太一样了,还真有几分钢琴家的感觉。虽然她不太懂音乐赏析,但至少能听出来白子修弹得和夜晚古堡内盘旋的旋律几乎一模一样。白子修没有任何回应,仿佛专注于乐曲的演奏而隔绝了外界声音。姜鸦盯着他专注的背影,脑袋迟钝地转了转。嗯……有种钢琴家的感觉。听起来一模一样。“……艹。”姜鸦突然低声骂了一句,放弃与不知道是不是白子修的白子修交流,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开启速度极慢的大门,暗暗计算冲刺速度。她打算等门差不多完全打开就拖着白子修跑,至于出去后他还有没有救那就另算了。晕晕沉沉之间,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出现了重影,姜鸦揉了揉眼,试图弄清视野。再睁开眼,重影却依旧没有消散。“不对……不是重影。”姜鸦睁大双眼,想看清面前的两道介于虚实之间的景象。两道虚影都是这座城堡。但一个更加干净整洁,像有人常居;另一个却晦暗破败,分明是现世界那边的景象。那重影并非两道完全一致的重影来回晃动,而是回响中的城堡,在向现世界模样的城堡振荡着重迭。“那是……”污染区内看到非客观存在的现象时大多为两种情况——幻觉,或者特殊状态下窥探到的真实。姜鸦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下意识握紧,刺痛焉地从指尖传来,眨眼间眼前的景象忽地恢复了正常。她低头看去,指尖一点温热的血液滴落在地摊上,洇出痕迹。意识还不甚明晰,姜鸦恍惚地盯着地毯看了一会儿。音乐厅老旧,脚下浮着一层灰尘的地毯上除了模糊的鞋印和她刚才滴落的血滴外,还有一道拖行般的蜿蜒痕迹。姜鸦盯着眼前痕迹的,思维艰难地转动。刚刚白子修落在地毯上的血呢?她沿着痕迹向台下走去。那道痕迹从听众脚下、座椅下穿过,仿佛没有厚度一般,一直延伸到墙角。姜鸦绕过那些安静的尸体,跟着它来到墙根下,抬头看着眼前已经爬满大半墙壁的血肉触须。它们像是在呼吸一般轻微起伏着,表面凹凸不平,没有任何结构可言,像是用被绞碎的肉酱再塑成形烂肉集合体。姜鸦的视线凝固在眼前的血红色触须上。几盏瓦斯灯灯罩被触须覆盖,暗淡的光线透过触须渗出,将周围的物体也染上了一层暗红。她记得这些肉须复苏的就是在面前这片区域。
姜鸦把刺破的手指抬起到眼前,看着那一点红色划痕看了几秒,拧紧了眉头。红色的……血液。压抑的呼吸声逐渐加深,琴声的干扰让她没有时间冷静下来理清头绪。眼前这些东西的复苏,的确是从白子修受伤流血后开始的。他被寄生了?和那个李鹰一样?完全没有征兆……什么时候的事?姜鸦觉得这个回响的发展越来越糟糕了。她收回目光,心绪不定地回头看了台上一眼,随后簌然一惊。随着安眠的旋律逐渐变强,乐谱上的墨迹逐渐消失,同时白子修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似乎他整个人正在向虚无的旋律转化。姜鸦一呆,连忙朝台上跑了回去:“停下!”再怎么说,也得先把乐谱带来的线索说完再死啊!大门已经打开了大半,姜鸦抓住alpha的胳膊把人拖出去,手指却那半透明的胳膊中划过。她神情凝重了些。那只剩下两行墨迹的乐谱末尾赫然画着两道终止线,大抵演奏进行到终止线时演奏者也会彻底消失在空气里了。姜鸦注意到耳边旋律放缓,白子修弹奏的动作也不复之前流畅,显然他还有一点点聊胜于无的抵抗力。考虑了两秒,她还是没敢贸然伸手将乐谱拿走,而是在周围走了几步目光快速扫视,最终在琴凳旁的地面上找到了掉落在地的最后一柄拆信刀。它黑蚀了一小半,大概还有些许灵性残留。姜鸦动作迅速地拾起它握在手心,盯着黑白键盘上那跃动的修长双手,眯了眯眼。随后,快、准、狠地预判了左手的走位一刀把手钉在钢琴缝里。拆信刀顺利地触碰到了虚化的血肉,刀锋从掌骨间插入、平滑地切开肌理、刺穿整个手掌。血液沿着刀刃汩汩流下,很快淌入钢琴琴键的缝隙,向内部渗透、污染。同时,伴随“当”的一声重音,旋律骤然中断。白子修猛然低下头,微曲的后背虽反复的深呼吸而剧烈起伏着,冷汗打湿了额角的发丝。眼前的事物尚看不真切,莫名的旋律占据了整个大脑,他甚至没有手掌刺穿的痛感。“还好这个有用。”姜鸦看着重归实体的白子修,再伸手时已经能触摸到他的体温。“还活着。”姜鸦嘟囔了一句,粗暴地掐着他的胳膊把人拽起来,语气听起来有些微妙的遗憾,又抬高音量道,“跑路了!”出乎意料,白子修恍惚地抬眼看了眼大门,竟还记得拿走乐谱,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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