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心情是复杂的。我怜悯她,感到心痛,却也为自己感到可悲、为我们感到可悲,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我对这个世界感到无奈,也对命运感到无奈。
我没有想到和她这麽一段连露水情都称不上的交集,能对我的人生造成如此重大的影响。
以至於後来,我做了一件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做的事。
我独自离开杭州再次来到上海,这个广大繁华、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
回到杭州後,我免不了要挨菊生和刘先生一顿骂。
「李绫秋,你在ga0什麽?啊?你这一走,观众反应有多激烈你知道吗?你待会怎麽和他们赔罪?戏因为你一个人,我们费了多大心血,难道就因为你一人全泡汤……」
菊生突然不再说话,因为他发现我後面还站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颜清月的到来虽然让戏班子感到讶异,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反弹。
毕竟,谁不ai美nv嘛?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清月不是徒有外貌而已。
她帮忙管帐,所有开支有帐可查,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把整个戏班子的吃、穿、用、住照顾得妥妥贴贴。
b较辛苦的就属我自己了,私人家产一夕之间少了五千大洋,连买个菸心都疼得一ch0u一ch0u的,只好b自己戒了。
每到夜里,我总会想起当日,我到上海赎回清月时,她和我说的一句话:「你的恩情,我永远记得,我也会还予相应的你回报。但切记,我不是个多情人。」
然而,我那时还不大了解她的意思。
清月待我极好,她天天把我的衬衫烫得笔挺,皮鞋擦得黑亮,唱完戏归来,身心俱疲时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宵夜吃。
这让从小身为孤儿,在戏班里长大的我,第一次有了被ai、被照顾的感觉。
吃饭时,她为我夹菜,我也为她添r0u,我们会一起谈天说地,得了空一起去戏院看场电影,或是一起到照相馆照张相。
龙套、二路演员们见到她,都管她叫嫂子,我们也不纠正避讳。
她温顺却不柔弱,jg明却不心怀城府,她聪慧能g,把整个戏班上上下下打理得有条不紊。
但我们却不自知,灾难将如洪水猛兽,接踵而来。
甚至,有些事情早已有前兆,b如菊生看着我和清月的眼神。是我自己太粗心,没有过度去在意、探究。
戏班巡演结束後,我们回到长沙。
清月找到了她的父母,和二老相认,抱在一块儿哭作一团,一切看似皆大欢喜。
然而国民党和打得火热,从国民党的金圆券,到接管後的戏改、禁戏,我们没有一个逃得过。
金圆券倒还好,顶多就是带着戏班拼命唱戏、挣钱,日子还算过得去。
但是「戏改」和「禁戏」一令下来,凡是「低俗、迷信、se情」皆禁演,偏偏这些都是民众ai看的,全禁了,且戏班说是都要消灭剥削、铲除贫富,规定所有成员,无论功劳多寡,一律同酬,废除私人戏班。没戏演了,连戏班子都得遣散,我们人生也就到头了。
没戏唱了,上头可也没让我们闲着,开了个「学习班」,把艺人,特别是主演的角儿请了进去。
他们天天宣导「戏剧是为革命服务、为党的宣传服务、为人民服务」、「在新社会里是ㄧ种无b光荣的革命工作」如此诸类。上这课b唱戏还累,夜里回到家已经是气喘吁吁。这段难熬的时期,清月可说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已经花了五千大洋替清月赎身,再加上戏班的遣散,我无论如何也得把仅剩的财产保住。
我盘算着拿其中九成去买一块五十亩的田地,剩下的一成做生活费。下了决定後,去找清月商量。
「清月,田地价格稳,租出去後不用我们c心,自然可以收租,我想拿财产的九成去买一块五十亩的地,你认为怎麽样?」
她微微颦眉,我问她怎麽了。
她答:「收成有丰有歉,把九成的财产全数投注到土地上,无法分散风险,过犹不及。不如你花半数的钱买块二十五亩的土地,剩下的换成金条保着吧。」
我一口应下,就这麽办了。
我万万没想到,她这番决定日後甚至救了我一条命。
「戏改」後紧接着的是「土改」,这才是名角们的恶梦。艺人有了钱,自然想多买房、置地。
土改内容大致上有两条:一是废除私有制,二是划分阶级成分,无非就是想要「斗地主」。
阶级的划分又可分为:拥有三十亩以上田地的地主、拥有二十亩地的富农、十亩地的中农和十亩以下的贫下中农。
地主这时为了保命,哪还管得着钱?个个争着要「减租退押」,却还是难逃被「戴帽子」的命运。这地主的帽子一旦扣上,不只工作没了、尊严没了,连命都有可能丢了,还连带着全家人遭殃。?我正好被划分在「富农」阶级,後来想想还心有余悸。若是当初没有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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