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前夕整个学校都仿佛陷入了狂热的情绪中。
这是个强制要求学生参加的活动。
用校长的话说,不管怎么说都得把人拉出来遛遛,晒晒太阳。学校是培养人才,不是培养书呆子、病秧子。
陆周月知道乔甜是举牌。
她被强迫着观看了最后一次彩排。
乔甜就穿着臃肿的恐龙布偶装,把牌子高高举起,用滑稽的步子在运动场里走。
这个天气不冷不热的,但套布偶装实在有些为难人,光看到它的程度就已经觉得热了。
鉴于她的身体情况,这个方案一开始是全班坚决否定的。
他们不太想把运动场闹出来人命。
可乔甜立了军令状,绝对绝对不会出事,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都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陆周月坐在看台上,看到那只绿油油地恐龙朝着她跳了跳,不知道怎么,她觉得布偶装里面的乔甜一定在笑,笑的特别傻。
这是个亮相的好机会,很多人打趣,举牌的年年都是美女、帅哥,谁举牌谁能获得优先择偶权。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偏生乔甜,看起来又蠢又笨。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走的虎虎生风?”
乔甜走完换了衣服,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都是汗湿的。
“你的心愿倒是都很奇特。”
陆周月搭了这几天第一句话,乔甜眼睛亮了亮,谦虚地摆手:“哪里哪里。”
这世界有人爱钱有人爱权有人有人求姻缘,乔甜非要把自己放在格格不入的地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你们班要是你举牌就好了,我感觉你走路就好看,腰细腿长,走路还直。”
“结束了,我就走了。”
陆周月起身,乔甜连忙说道:“我今天,能不能去你家睡觉啊?”
她看乔甜的眼神好像在质疑她是不是胡说八道。
乔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这两天一个人睡觉可害怕了……”
“你可以把阿姨留下来陪你一起睡。”
“阿姨,阿姨就算了吧,我不想。”
“那就是还不够害怕。”
乔甜看她真要走,一把拉住,那张脸皱巴巴地:“我求求你了,我真求求你了,你就跟我睡吧。”
刚准备去做训练的施良从过路旁进来时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看向陆周月跟乔甜,眼里有不可思议。
陆周月把她的手扒下来,乔甜又开始跟着复读机一样:“我求求你了。”
她们两个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施良,像是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被拖着走了很久,陆周月皱起眉头:“松手!”
“月月,好月月,你就……”
“闭嘴。”
陆周月甩了人,乔甜又站在原地不动了,她烦的很,转身说道:“我现在就要回家,你走不走?”
“走!”
……
飞机转乘又转乘。
靳行之醒过来后从机场跑过,他的手机被砸了,身份证被扣了,护照也扣了。
父母就站在原地,看他像是被困在笼中、逃不出他们手心的小丑。
他尝试着借路人的手机,然而还没说什么,他父亲就将手机夺着还了回去,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儿子有神经病。”
失望的最终是什么呢?
他看着路人望着他的眼神变了,躲他像是瘟疫,生怕被他缠上一样。
是绝望。
那绝望之后呢。
靳行之被拎着上了飞机,最终到了异乡。
周围都是些他听不懂的话,看着对比他们城市有些老旧、满是历史遗迹的城市,他一路上沉默无声的母亲揽住他的肩膀,宽慰道:“既来之,则安之。”
“行之,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父母做的都是对的,是为了你好。”
“我们已经给你办理好学校了,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学校。”
“我知道你英语不好,专门请了家教老师,到时候你跟老师好好学习,别耍脾气,早点过来帮爸妈做事。”
能跟他们说什么呢?
靳行之不挣扎,不拒绝,只是看着他们,再转过头,看着车水马龙陌生的街道。
“别管他,都是惯的,一点当儿子的样儿都没有。”
靳父说着,带着行李箱打了个计程车。
靳行之也坐,母亲就在后面牵着他的手,畅想未来,越说越兴奋,仿佛下一秒就能成为人上人一样。
“我想回去。”
靳行之说道。
靳母的脸色骤然变了,靳行之抽了交迭着的手:“我要回去,我不能不回去。”
“sir,pleasepark。”
靳父说着,司机将车停在了马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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