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揽秀轩。
群臣望见,无不凛然。
哪怕宗泽、李纲见到这种结局,亦是惊错,可诧异中却隐约夹杂着兴奋。
他们其实做梦都是想着这种结果,等到真的实现后,反倒觉得并不真切。
沈约缓望在场的群臣,“圣上让我与尔等共商对金之策,我在此要听的不是圣人之言,违心顺服言语。我要听的是真心言语,尔等最好谨记这点。”
无人应声。
蔡京看起来就要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沈约随即看向蔡京道,“还不知道蔡老有何对金之策?”
蔡京一哆嗦。
这些年来,他着实用权术搞倒了不少朝中重臣,可哪怕是他,也没有如沈约这般——叱责太子詹事耿南仲,提拔宗泽为枢密副使,顺便削了枢密使童贯的权利,将一个掌握宋朝最高军权的人削职为民。
这不过是不到一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
自从赵佶登基以来,所做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如沈约做的这般效率。
见沈约问策,蔡京却感觉沈约在索命。
王黼被他蔡京捅了一刀,只怕先行倒下,朱勔早前就被赵佶罢免,李彦被收了土地,眼下装死隐居不出,童贯如今被一撸到底,六贼去了其四,只有他蔡京和梁师成还健在。
梁师成那面看起来也是脸色如土,他蔡京捅刀王黼的时候,绝没想到,捅的却是自己。
双膝发软,蔡京跪倒在地道,“老夫以为……对金之策仍要三思。”
“怎么个三思?”沈约追问道。
蔡京脸色发白,惶惶扑到在地,蔡鞗立即跪地道,“沈公子,家父年事已高,如今是赋闲在家,小人只求你饶他一命。”说着叩首在地,声音哽咽。
兔死狐悲,众人见蔡京、蔡鞗这般惨状,都是难免戚戚。
沈约不为所动道,“你蔡鞗在父亲有难时,如此作为看起来是个孝子,可在你父亲为祸天下,害无数无辜百姓性命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父母有错,你不敢违,还可以推脱于儒家孝道,可天下百姓生死攸关,你视而不见,要这种孝道何用?”
蔡鞗大汗如雨,竟不能言。
“我在问策,并非要杀了蔡京。”沈约坚持道,“我想蔡老四起四落,除了揣摩圣上的心思外,对金人总有些看法,莫非我想错了?”
蔡京终于抬头,颤声道,“圣上,金人虎狼之军,我大宋积弱太久,依老夫之见,议和方是破解之道,此乃老夫真心为君言语,绝无作假。”
赵佶眼皮微跳。
沈约看向梁师成,“阁下食君俸禄,此刻不为君分忧,更待何时?”
梁师成缓缓跪倒,“微臣觉得蔡老所言符合实际。听闻王黼经抚北疆时,多对金人展示锦绣、金玉等奢靡之物,夸耀我大宋的富足,因此金人对我大宋产生贪婪抢占之意,兴兵无非是为些金银珠宝,奇珍美女。”
不闻沈约回应,梁师成不敢抬头,缓声建议道,“我大宋着实积弱太久,从攻辽一战可知远不如金兵,若是议和化金戈于玉帛,倒可减少我大宋百姓的伤亡,对民对君,都不失为两全之策。”
第1738节 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沈约看似风平浪静的表情、却是雷厉风行的解决手段。
赵佶见状,内心着实有仰慕之意。
有些事情,并非你想做就能做到的,还需要经验和认知。
赵佶虽一心改过,可他在六贼环绕中久了,着实不知道如何下手,如今见沈约剖析毫厘、擘肌分理,讲的清晰分明,让他着实有茅塞顿开之感。
很多歪门邪道,本经不住阳光普照。
他赵佶的意思自然是抗金,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走当年屈辱的老路,沈约重用宗泽,这也是赵佶的意思。
在上京时,赵佶听过宗泽连战连胜的丰功伟绩,只盼宗泽能救回自己,奈何赵构从未有北伐的心思,这才让他这个当爹的屈愤多年。
因此一听沈约的建议,赵佶立即应允提拔宗泽,但在他以为沈约重用宗泽,要对金出兵之时,沈约突然问计蔡京、梁师成。
沈约不决定抗金?
不然何必询问这两个安于享乐之人?
赵佶不解,尚能耐心听下去。
梁师成说完自己的建议,群臣中倒有不少点头的。
沈约微有皱眉,沉吟道:“阁下所言听起来有些道理。”
梁师成看似木讷少语,实则极为擅长揣摩旁人的心思,一听沈约所言,立即意识到一个问题——听起来有道理和真正的有道理,自然是不一样的。
内心不服,可有耿南仲、童贯的前车之鉴,梁师成早想到,沈约更像是主战派,不然何必用能做事的宗泽担任枢密副使?
“下官久在宫中,所言恐怕和实际有些相差,若有不妥,还盼沈先生见谅。”梁师成可说是尽力的放低身段。
沈约看向李纲,“李少卿觉得梁师成所言是否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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