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终于开口,“这场仗我们并没有输,王统制终究没有酿成大错。”疆场上是杀神,但在自己人面前,岳云年少老成,更是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既然王统制不肯多加解释,那我们将颍昌的情况如实禀告给岳将军……”他虽是岳飞的儿子,可知道轻重,行军打仗中,始终称呼岳飞的官衔,就是不想将亲人感情掺入理性判断中,“一切由岳将军决定,不知道牛将军意下如何?”
林逸飞知道岳飞是在为王贵开脱,岳云虽然年轻,可胸襟着实广阔,始终认为兄弟之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将事情交给岳飞处理,以岳飞和王贵间的交情,肯定不会对王贵叱责什么,而岳云将决定权交给牛皋,牛皋德高望重,自然不会激化矛盾。
从常理来看,岳云的选择聪明至极,牛皋只要顺水推舟就可化解这场矛盾,不想牛皋不等开口,岳银瓶已道,“这件事不能交给我爹来决定。”
岳云一怔,感觉姐姐情绪少见的激动,不由轻声道,“姐姐……你何必……”
岳银瓶摆手截断岳云的下文,长吸一口气这才道:“我怀疑王贵的用意,不止是怯战那么简单,他可能还在勾结金人!”
一言落,众人错愕。
岳云急声道,“姐姐!”他知道怯战不过是内部矛盾,勾结金人的罪名却是着实非轻,岳银瓶这般指责,一下子将矛盾公开化,无论真相如何,这都可能是彼此间再无法弥补的裂痕。
一向懂得大是大非的岳银瓶如何会这般糊涂?
岳云不解,可让他更吃惊的是,王贵终于抬起头来,神色居然很是平静。
第2310节 取而代之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心悸。
岳云年少老成,一看王贵的表情,终感觉王贵的表现很不对劲。
常人受到冤枉,自然是急于分辨,王贵不是常人,和岳飞交往甚密,虽和岳云同为岳家军五虎,事实上,却是岳云的长辈。他哪怕不屑岳银瓶的指责,终究会有表态,可王贵平静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反驳?”岳银瓶察觉到不对。
王贵凝望岳银瓶片刻,四下望去,终于道,“你们认定了我有问题,我反驳何用?”声音中多少带着苍然,王贵缓缓道,“银瓶,应祥,我算是看着你们长大……”说到这里,他脸色突然变了下,似乎想到极为困惑的事情。
众人凝望着王贵,感觉熟悉中有种陌生。
林逸飞知道应祥是岳云的字,王贵以字称呼,本是情感流露。
王贵很快压制了困惑,“你们应该对我也有了解。”
岳云立即道,“无论习武、从军还是做人,王叔叔帮我实多,应祥从未有忘。”说话间向岳银瓶连施眼色,显然示意此事到此为止。
岳银瓶却道,“都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又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见哪怕相识很久,都难知心意的。”
岳云有些焦急,觉得岳银瓶说的太过,好似根本不留余地的样子。
王贵默然片刻,“你究竟发现了什么,直说好了。”
他说的古怪,众人不解之际,岳银瓶已道,“我发现了一封信,信是王俊所书。”
王贵终有色变。
林逸飞同时想到——根据史书记载,王俊本是前军副统制,属于五虎之一前军统制张宪的手下。在岳飞被削兵权后,王俊得枢密使张俊授意,诬告岳飞谋反,投书王贵。王贵受诬告书后将这诬告状递发镇江枢密行府,南宋朝廷根据此书这才设置冤狱,杀害了岳飞、张宪、岳云等人,制造了千古奇冤!
1135年的岳银瓶看到了未来,这才知道此事,因此查到王俊的身上,发现了书信?
林逸飞片刻想到这多,觉察到历史在悄然的改变!
岳银瓶蓦地发难,并非不顾大局,而是想要改变历史,救下父亲。她或许以为所知是个梦,但那个梦是如此的清晰,让她不能不信,这才调查王俊,进而查到王贵的身上?而岳云却显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时,林逸飞发现岳银瓶望过来,满是期冀道,“林逸飞,你当然知道,我并非无稽之谈。”
林逸飞沉吟片刻,终是点头。
事实真相显然,那又何必隐瞒?
岳银瓶见状,信心大增,随即道:“王俊所书满是荒谬之词,而这封书信,却在王贵案前!”
说话间,取出一封书信,向王贵扬了下,岳银瓶道,“王贵,你可认得这书信?”
王贵凝望那封书信,喃喃道:“我案前的确有这封书信,不想被你取了。”伸出手来,王贵又道,“但我不确定书信内容是否未被篡改,你拿于我看看。”
岳银瓶眼眸转动,却将书信递给牛皋道,“牛将军,还先请你一览。”她这种举动自然是提防着王贵毁去书信。
牛皋面无表情的接过书信,拆开阅读。岳云凑到一旁去看,牛皋并未制止。岳云略读书信就已脸色改变,等看完书信,最先望向岳银瓶,显然是在怀疑书信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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