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妃闭了闭眼,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攥着,像是要把皇帝捏死在手里一样,老皇帝还不依不饶地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闭上嘴的样子,最像他。
凌妃终于还是忍不住讽刺道:是的,当初陛下宠我,也不就是为了这点子事吗?怎么,他又惹你不痛快了,这才劳动您大驾这破烂地方。
还是说,他又纳了一房小妾?
闭嘴!闭嘴!皇帝被她处处踩在自己痛处的话触怒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凌妃忽然觉得心里痛快极了,或许自己快要解脱了,老皇帝才会这么容易动怒。
可惜她不能看着这个男人比自己先死。
事与愿违,老皇帝停了咳嗽,告诉了她,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像是晴天霹雳,凌妃不可置信地挣扎起身,呆了半晌竟然要去捶打自己的肚子,被老皇帝身边的老太监给捉住了双手,利落地捆在了床柱上。
老皇帝捂着帕子笑道: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哼。放心,朕会让人尽力保住你的胎,就像当初生十二那样,是吧,十二,你应该感谢朕,不然你的母亲那一碗药下去,你可就来不到这世上了。
凌妃这才注意到站在老皇帝侧边的十二,他没有答话,一双灰色的杏眼一眨也不眨,盯着老皇帝的脖子,像是野兽在盯着什么猎物。
老皇帝浑不在意似的:今天要不是毓敏提起来,我不好驳她,你们母子两是不是想就这样死在这个宫里?
凌妃像是被肚子里的这个孽种给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完全没在意老皇帝提到的毓敏是谁,她嘶吼着哭叫着,像是在哭不公的命运,在哭自己的无能为力。
好了,朕也来看过你了,也换了一批人。老皇帝像是很不耐烦似的,伸手捏住了凌妃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自己,你自己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和朕说,朕随时可以
未说完的话,被凌妃一口咬断,她张嘴用力地咬着老皇帝枯枝一样的手,入口满满的腐朽的陈旧的老人气息。皇帝吃痛地挣开,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十二一下就扑了上去:母亲!他将痛得抬不起头的凌妃挡在身下,红着眼睛瞪着老皇帝。
果然看他这样,老皇帝将怒气都发泄到十二身上了,他抽了十二三四个耳光,到底力竭了,只能大大地喘着气骂道:狼崽子!真是养不熟!
凌氏静静地流着泪,低头安抚似地蹭了蹭十二的头顶,十二则牢牢地抱着凌妃不肯松手。
这个恐怖的男人,是他和母亲永远的噩梦。
老皇帝发泄完了怨怒,甩袖而去,只留两母子在房里相互依偎着流泪。十二哭着给凌妃松绑,又扶着她躺下,什么话也没说。
凌妃好半天才止住了泪,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帷帐,发现不是原先那顶旧的了,想起刚刚老皇帝提到的毓敏,好奇地问儿子:刚刚那厮提到的毓敏,是谁?
十二坐在床头替她抚平被子:是十公主,今日多亏了她,才替母亲请到了太医,还帮儿子摆脱了那一帮刁奴。
凌妃哦了一声,缓缓道:我想起来了,是王嫔的女儿,可她不是打过你吗?怎么肯帮你?
十皇姐可能那天气急了,又有人挑唆,十二想起被打的那天,却只能想起十公主拿着鞭子时亮晶晶的双眼,还有还有今天,她看着自己时的样子。
可见歹竹出好笋,她本性并不坏的。凌妃抬眼去看沉默不语的十二,发现他不仅脸红了,神色还缓和了不少,心下更加好奇这个十公主,伸手拍了拍十二: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十二回过神来,应了声是,看见母亲脸上的泪痕和沉重的神色,心里郁郁。
他躺在母亲身边,搂着母亲的腰,小声央告道:母亲,可不可以不要抛下儿子,我今天真的很怕。
现在奴才们都尽心伺候着,不会过之前的苦日子了,之前储秀宫里的杂活都是凌妃、十二与李望分担,那些奴才整日躲在下人房里吃酒赌牌,很少管他们的死活,也就李望比较实心眼,偌大的宫殿像是囚笼,他每日还能和李望去尚书房放放风,母亲整日就守在这个糟心的地方过活,无诏不可出
凌妃也反握住十二的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说奴才被换了?那人给我们换的?
十二点点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母亲?
好,好凌妃像是被点燃了什么,她的眼睛突然就有了亮光,太好了!
她在十二耳边悄声道:若是十公主还肯帮,明日你寻一个错处将某一人打发了,换一个,母亲的旧相识进来。
十二知道她指的是谁,是母亲的异母妹妹,凌氏一族入宫时,两姊妹还未出生,世宗虽然灭了他们一族,但未尽数灭完,识时务的还有小官当当,算是安抚。而凌妃的父亲,因为颇通岐黄之术,而一家人被留在了太医院当差。
可惜不久后药死了宫里一位要紧的贵人,于是妻女妾室全都没为官奴,自己也没了性命。两姊妹就在宫里相依为命,直到何相在宫里撞见了凌妃,惊为天人,将她献给了皇帝,就此分开。
凌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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