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在此时此刻,他能碰到时玖凛,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足够了。
时玖凛仍旧不信他的这些说辞,警惕异常。却又忽然想起自己现在一心求死,着实是没什么东西可以让江池渊刻意撒谎来惦记,总算是松了口气。
反正他也早就跟垃圾没什么区别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江池渊咬牙,强忍住把他拉到身下蹂躏的欲望,把他脚腕处的东西解开。
他不是圣人。
他也不想这么轻易就把时玖凛推开。
这种时候选择放手看起来矛盾又可笑。
虚伪,荒诞。
在时玖凛眼中恐怕也和惺惺作态没什么区别吧?
江池渊紧盯着他的嘴唇,却还是打消了再扑上去撕咬他的念头。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并不在乎时玖凛恨不恨他的。
可身体不会骗人。
在被时玖凛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有种血液倒流,心脏发颤的错觉。
他又能作茧自缚多久。
就算是此时此刻,他也仍觉着大脑乱成一团,浑浊紊乱。
“好好生活,别再重蹈覆辙了……我放过你。”
“扑哧——”时玖凛笑的用力,甚至眼泪都出来了,从眼尾渗出:“没有你我自然能好好生活。”
他心底没有丝毫类似于留恋的情感,只觉着今天晚上的江池渊格外莫名其妙。
怎么,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轮回后出来魂魄被夺走了吗?
江池渊握紧拳头,指甲尽数没入掌心,泛起尖锐的疼痛。
倒也是事实。
江池渊生硬的转移话题:“等天亮,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手腕和脚上的伤口,然后……”
然后就说再见吧。
时玖凛还是没忍住,忍着剧痛颤抖着抬手擦掉眼尾泪水,多问了一句:“治疗好之后好再送给你,让你重新扭断是吗?”
江池渊缄默。
现在的时玖凛浑身是刺,仿佛那个刚刚和他缠绵,帮他擦掉泪痕的人不是他一样。
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放肆至极。
若是平常,抽几耳光让他长长记性就好。
可他现在只觉得心疼。
“我不会再动你了。”江池渊低头,语气认真到像是在许什么天大的誓言。
时玖凛勾了勾唇角,挑衅似的看他:“怎么,我的eniga竟然也有一天会对我手下留情?”
藏起来的爱意
江池渊惩罚性的在他耳垂处咬了一小口,声音嘶哑,不知怎的带着极其浓厚的眷恋:“你这人……浑身上下也就嘴和脾气是硬的了吧?”
时玖凛转过头不去看他,轮廓在月光笼罩下格外柔和,接着他的话道:“我哪硬哪软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江池渊怔怔地看着他。
许久才弯了弯唇角,扯出一个微笑。
有些悲凉。
时玖凛终于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跟疯了似的癫狂的模样了。
可这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活人气息却是因为马上要离开他而升起的。
他是在为能逃离他的禁锢而开心吧。
江池渊长叹一口气,掩住被月光刺到发涩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升起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想要把时玖凛压到身下狠狠蹂躏,让他的身体在自己手下残缺破败,让他那双眼睛只能看着自己。
但也想把他护在怀里,帮他挡住所有的刀剑,让他再也不受一点伤害。
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对时玖凛的那丝异样情感。
是爱吗?
他说不清。
如果是的话,那未免也太病态了些。
“时玖凛。”他毫无预兆的开口,唤他的名字,眸色发沉。
“嗯?”
时玖凛下意识转头看他。
却看见他目光悲戚,简直就像是一个濒死之人在看让他触不可及的未来那样。
带着期盼和绝望。
江池渊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紧张,他们僵持了许久,却只是听到他极淡地道:“没事。”
这样的爱如果宣之于口,那才是真的跟笑话没什么两样。
还是埋在心里,偷偷藏起来的好。
他深呼一口气,忽然有些不敢直面他们之间如今的关系。
这算什么,亲密无间的仇人吗?
误会和杀意相互交缠,难舍难分。最终酿出来的恨似乎也格外的纯粹深刻。
解释不清,改变不了。
天要亮了。
月色越来越淡,边缘处颜色糅杂在一起,泛着淡光。
时玖凛疲惫的闭上眼睛,没有挣扎,等待那道光洒在身上时那种近乎条件反射般的无助。
属于他的黎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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