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样至少住得踏实,寻个活计也能果腹,这般耗费我心里慌。”
陆九郎不屑道,“要我如耗子一般做工,这辈子都不可能,沙州远比天德城富庶,凭我的心眼和手段,过几日就不必再为银钱发愁了。”
石头听他说得如此豪气,又提起了信心。
陆九郎沐洗过后去成衣店一转,出来一身锦绣轻衫,神光焕发,宛然一个富家少年郎,哪还有之前灰头土脸的穷酸。连石头也买了一身布衫,被督着修了头面,成了个像样的跟班。
二人去街市和酒楼茶肆一逛,引得路上的女郎频频侧目,甚至还有人赠花赠果,欢笑问名。
石头搂着一兜鲜花与果子,着实惊讶,“沙州的女人这样大胆?”
天德城的女子纵是心动,表面上也要遮掩,恐被旁人嚼舌根,沙州的女郎却热情活泼,大方的当街示好,途人也不以为怪。
陆九郎一样诧异,嘴上道,“胡地女人的不谙教化,不知羞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他话虽鄙夷,心里实在有些气闷,在天德城能骗诈从无后果,皆因女子爱惜声名,不敢声张,只能忍了闷亏。沙洲的民风如此奔放,女人未必肯忍气吞声,势必要多些麻烦。
石头满心寄予厚望,但陆九郎游荡数日,始终没遇到合适的猎物,眼看囊中将尽,心里也有些急了。这一日他踱进一家金铺,里头豪华轩阔,满目宝光,既有大秦、贵霜等地的饰物,也有来自长安的金器,无不价值昂贵。
陆九郎极会装模作样,伙计当他出身富贵,恭敬而待。
就在他佯作挑拣之际,一个贵妇人在侍女的簇拥下走入,妇人年长丰腴,脸容润白微松,精心的妆描加上华服与珠玉增辉,堪堪从岁月中挽住了几分风韵。
陆九郎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贵妇人身后的少女。
那女孩秀婉可爱,发上金花明灿,一看就是富家娇养,目光纯良。
少女随意打量店内,见一个风姿独俊的少年在专心挑选金饰,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投来一瞥,她不觉脸一热,赶紧收回目光。
少年如琢玉一般,着实令人难忘,当母亲被掌柜迎入内阁,少女怎么也坐不住,寻借口又溜了回去。还好少年仍在店内,他似乎未寻到合意的,吩咐伙计取出更上等的货物,对价格毫不在意,可想家世不俗。
少女偷瞧了许久,少年端正自持,并不曾望来。
她借故支开丫环,正想与之搭话,不料少年已选好货品,交待完就行出了店铺。
少女正觉失望,伙计却捧来一枚锦盒,道是少年所赠,盒内是一对垂金镶珠的耳坠,玲珑贵气,正适合年轻女孩。
少女惊喜交加,腾的红了脸,不假思索的追了出去。
安夫人
◎人家硬要塞给我,怎么能算是骗?◎
石头在街上百无聊赖,银钱全在九郎手中,他一个大子也无,只能望着热包子干咽唾沫,蹲在告示牌边发呆。
有人糊了一张文告,引来一群百姓围观,有识字的念出来,告诉众人是韩家募兵的通告,顿时引发了热议。沙州人不以当兵为苦,只因军饷给得丰厚,一人从军足以养活一家老小,按军功还能分到奖赏,阵亡了也有抚恤,民众以入营为荣耀。
石头听得羡慕不已,一时跃跃欲试,再想九郎必定不肯,又蔫了兴致,肚子更饿了。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客栈,一推门就见陆九郎姿态悠然,正跷着脚品茶。
人回来得这样早,石头正在惊讶,又见店伙殷勤的送来酒菜,登时又惊又喜,“九郎弄到银钱了?”
陆九郎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倒出两枚金钏、一条赤金嵌宝手链,几个金锞子。
石头看得眼晴发直,“九郎莫不是骗到了财神?”
陆九郎得意非凡,慢悠悠道,“又说蠢话,人家硬要塞给我,怎么能算是骗?”
石头越发好奇,一迭声的追问,陆九郎一边举筷,一边将事情道来。
当石头听说他送出一对金耳坠,不禁错愕之极,“银子快用尽了,竟然还这般豪费,万一弄不回来,今晚就要饿肚子露宿街头了!”
陆九郎优越十足,“我当然有把握才如此。”
石头不解,“万一她收了耳饰不给你荷包,岂不是血亏?”
陆九郎嘲笑,“只有你这傻货才把耳饰看得极重,在富贵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难得的是我对她的示好。她偷看我那么久,早已心动,只要略加示意,她必会回赠结好,顺势问个姓名,以图下次相会。”
石头讷讷道,“那也太冒险,荷包内的东西未必抵得过耳饰。”
陆九郎不屑一顾,“那是沙州最大的金铺,主顾无不是豪富之家,那对母女是掌柜亲自出来迎接,身上能少得了好物?”
石头这才明白,又有些不安起来,“你不是说富人的妾室与堂子里的女人最好骗,也不会有麻烦,这次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会不会惹出事来?”
陆九郎要不是穷得打饥荒,也不会一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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