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亦是死路。”
“无甚差别,先去东边看看。”赵思青道。
东边仍是向下的深井,隘路更加晦暗无光。曲曲折折,空气浊沉,末端正是赵思青先前在休门内见过的死沼。他捡起一块碎石掷入沼泽,青烟伴着嘶嘶的腐蚀声升起,很快石块便连残渣也不剩。
一行人只得折返向西。西侧地宫正中矗立着鹿台,台前拦着一只浑身紫黑的巨鹿。玄鹿见三人入内,立刻作势欲攻。解决这幻鹿对赵思青来说轻而易举,只是难以揆度自己心悸加剧的缘由。见少侠神情亦有些恍惚,而夏长淮面色如常,赵思青猜想,兴许,这里有什么东西,能诱发自己身上的三绝剑气,以及少侠身上的帝王蛊。
帝王蛊能与三绝剑互相吸引,二者存在一定的共同处。那么,他与少侠都受到影响而夏长淮无事便好解释了。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赵思青捂着额角甩了甩头。夏长淮从另一侧曲道回来,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伸手搀了少侠一把,赵思青道:“无事。这里的出路是否也被堵死?”
“是。”夏长淮答道。看来,除了中间的升降梯,已经没有别的路通向外界。死门过后便是伤、生二门,除了出路全无外并无异常情况发生,平安得令少侠啧啧称奇。三人在地宫中寻到不少散落的书页,将先前那女子幻影的故事拼凑了个大概。
多亏少侠想起一桩旧事。先前他在连云寨游历,途径一家农户,碰巧听到院子里老婆婆和孙女的对话。那姓夏的老婆婆的说,几十年前虎尾河边出过一个大恶人。听人说本是一家猎户,好端端的,儿子竟将亲娘的命害了。而看日记上记叙的事,便是“我”将母亲错看成兔子,才射出那枝被蒙蔽的箭镞。这个“我”,应当便是女子幻影口中的“小叶”。
“那个小叶怎么会将活人看作兔子?”少侠百思不得其解,“人和兔子,也差得太远了些。”
赵思青沉默一瞬:“也许是幻术所致。”
“如果是这样……”少侠嗫嚅着,“那他也太可怜了。但加入镜天阁必能通晓幻术,他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也许他不敢也不愿去想。人心翻覆,难以揣度,萍水相逢死酬知己是常事,父子相残兄弟阋墙也是常事。”赵思青推开惊门石门,石屑木灰震颤着抖落。惊门内乃是一架断桥,往下看,下层连通休门,更下一层则是沼泽。
三人小心翼翼绕去断桥另一头,少侠在坏掉的升降梯处捡到一束断裂的弓弦。嗓子眼里一声掌门还没蹦出来,他霍然发现眼前景象变幻万端。须臾之间,自己已被阵法挪移到另一处地宫。最后一瞬,他似乎看见……夏门主揽着掌门跳下了断桥?
断桥下,毒沼中。
赵思青注视着面前的“夏长淮”:“柳少阁主。”
柳星闻褪去伪装,肩背挺直站在旁侧。只是身姿挺拔亦掩不去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大抵是揽星楼一战至今伤重未愈。他开口,声音亦有些嘶哑:“何时识破?”
赵思青忍耐着昏眩和恶心的感觉,道:“惭愧,就在刚刚。现在想来,在死门之中,你是趁我恍惚的一瞬替去了夏门主?”
柳星闻闭口不答。赵思青握紧手中枯枝,意外窥见他眼中闪过一瞬挣扎神色,似在为什么犯难,又继续问:“柳沧海派你前来,是为了借助八门奇阵除掉我?那其余人在何处?”
“与其忧心旁人,不如担心自己。”柳星闻瞥了他一眼,“长庚,庚为斧钺之金。青龙属木,为金所克。父亲差我来杀死你。若你身死,镜天阁在东海之上的阻力便消减许多。所以……”
“赵掌门,我来领教你的无剑之剑。”
此战不能不应。
毒沼之中剑影纵横,锋刃吟啸撞上满壁巉岩,凄惶犹如鬼哭。赵思青荡开逼至面门的一剑,星剑剑锋回转,煌煌星辉月色泼散满窟阴森绿雾。柳星闻原本胜不过赵思青,兼之伤势未愈,此战结果本该分明。但这八门奇阵之中有什么一直在牵引潜伏在赵思青经脉中的三绝剑气,使内息逆行,不动则矣,动武则必遭反噬。沼泽毒雾升腾,久战之下毒气侵蚀肺腑,赵思青呼吸便如烈火灼烧。对方又掌握幻阵地势之利,两人缠斗许久相持不下,眼看要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沼泽上几无落足之地,赵思青脚踏一块凸起的岩石借力,想要停栖在巨兽椎骨之上。不料那白骨已被剑意震碎,顷刻间化作齑粉。他足底一空,立刻反应过来,强行提气纵身上跃,却引动剑气发作,经脉中的内息便如被利器截断运转不灵,眼见便要坠入泥沼。而星剑也已吻上咽颈,肌肤被剑气侵出一线血痕,亟待封喉。
就算取不了他性命,也能重创赵思青。千钧一发之际,柳星闻却骤然停手。
洞穴昏暗,赵思青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周身剑意变幻。柳星闻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手中星剑震颤,剑气分化黑白二色残杀搏斗,时而星夜之黑浸染剑身,时而月光之白洗净寒锋。赵思青试探着唤了他两声,没有回应。
剑心不稳,自缚魔障——这是走火入魔之兆。
柳星闻被困在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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