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弥漫着血腥味,迫使他的神经线有崩塌的迹象,再加上梦里梦外类似的话语与声音,更是让他脑子懵了很久。
淳于烁胸腔剧烈起伏着,慢慢地抱着怀中人,本以为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却在体温肌肤接触的霎那间感受到了确确实实的人儿,立即狠狠抱在怀中,五指抓着人儿肩膀,贪婪地吸气。
害怕他的阚飞渊会消失。
身高差距有些大,他支撑不住重量便频频往后退,膝盖碰到了榻边,重心不稳后仰,手掌的力度却不得松懈。
他臀部直坐榻上,就听见怀中人倒吸了口凉气,大概是被抱得疼,或者扯到别的地方,肩膀抽了抽,哑声道:“松开我。”
喉咙像是哽了骨头,淳于烁什么话都堵在了心头,良久他松开了手,喃喃说了句抱歉,才反应过来情况危机,赶紧把人安放在榻上,先去点了蜡烛。
直到视线逐一清晰明朗,他看着阚飞渊手捂着腹部,手染上了血,看的他一阵阵心慌。他没处理伤口过,思忖了半响,决定转身去找于亥。
好在于亥房间就在隔壁,淳于烁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借着屋内渗透的光敲打着门,没一会儿于亥慌张开了门,头发也没冠着,散落披肩。
“我、我看见阿渔了!就、就在我房间!”淳于烁拉着于亥的手回到屋里,想到了什么,俨然说着,“此事不能给第四人知晓,明白吗!”
于亥点头,观察四周无圣上人,便俯身拨开阚飞渊散乱的头发,确认是姑爷后,缓了口气,说:“姑爷需要到我房里。”
淳于烁没任何意见,看着于亥横着打抱起阚飞渊之时,下意识的也想跟上,但是于亥止步不前,迟了半拍道:“圣上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小殿下……您还是待着吧。”
尽管于亥说的不错,但是淳于烁始终不能放心。他迟疑了瞬,还是颔首,看着于亥同阚飞渊的身影走远。
心脏被抽了一下,他捂、攥胸口深呼吸,忽然见到床上细小的血丝,用里衣蹭了蹭,始终蹭不掉。
须臾间,他想了很多,最终决定寻了把利器,往手腕手臂上重重一划,血液如同金霜飞洒一地,特意在榻上多来了几滴,营造受伤。
外面还在刮着大风,一束黎明的光冲破云霄直射大地,在他整理好一切的时候,嵇憬琛猛然推开房门,阴着一张脸走近,眉宇晕染了层层暴风雨,肉眼可见的暴躁。
但是在见到他的时候扬起了笑脸,那双眸子含情脉脉似的快掐出水来,直直地看着他。
他被盯得莫名心虚,抬手摸鼻子之时,手腕一阵发疼发涩,整个人露出苦愕,一改之前的冷静,略带殷勤道:“怎么、怎么了么?”
嵇憬琛好似没看那受伤之处,扫了屋内几许,才温和地说:“爱妃,刚才是有人来过,是么?”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鹰蛇精明,好似要看穿些什么,几响后,才端起他的手倪,很突兀笑了笑,别提有多么的温柔。
淳于烁呐呐地点头,亦假亦真地说着,“刚才确实有人来了,但一见面就想杀了我……还好于亥来得及时,我只是受了点伤,那人就跑了。”
怕君王不信,他顿了顿,补充了句:“这不,于亥去追了。”
也不晓得嵇憬琛信还是没信,缓慢地坐到塌上,大拇指摩挲着他刺疼的伤口,然后‘呸’了声,口水就这样撒在他伤口上,像是被盐浸泡过的疼。
所以他清楚了一件事情,那边说——嵇憬琛不信他的话。
整条小臂鲜血流淌着滑落,末过指尖滴到嵇憬琛黑袍上,好在黑袍鲜血分不清。他细微吐出一口浊气,勉强勾了勾嘴角,张口结舌,只吐出几个抱怨的字,“找不到你,我、我怕。”
嵇憬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破绽。
他极其努力压制下惶恐之心、揣揣难安的心情,故作镇定地回视了嵇憬琛,目光渐渐变得毫无波澜,到最后的光明正大。
在他以为他们将会僵持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幸运的是,宋玉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和眼神的较量。
雨后清晨有些入骨的冷,宋玉德掏出拂尘装模作样地清咳几声,察觉到里面压抑的气氛,不敢贸然闯进去,微微弓腰唤了句“陛下。”
里头的人不轻不重“嗯”了下,他轻睨跪着三人,抬脚就往跪的不安分人拽,小声怒斥,“老实点!罪犯就要有罪犯的样子!”
即使三人被抓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是斜嘴嘲讽笑了笑,双眸喊着恨意,咬牙切齿道:“狗皇帝迟早都得死!”
“淮儿再怎么死,都会比你们死的晚。”嵇夷献没有预兆的出现,携带在身的剑出销,抵在一人脖子处,剑锋蓄力几分,刺穿了那人肌肤,“不过杀了你们,最没有意思了。”
三人闻言不用死,眼睛蓦然一亮,等着嵇夷献的下文。
在众目睽睽之下,逍遥王的剑染上了血红,薄唇轻言,好似在笑,“等会儿本王就求淮儿,把你们送到鸿洲,做本王的——雅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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