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着必死的决心,还要想着家里有人在等着你。”
黎达叹了一口气,在言秋坚定的目光中郑重地点点头,随后他转身面向主厅方向,朝着紧闭的大门跪了下来。
他高声道:“父亲,母亲,是我不孝,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
“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民族到了危难之际,我不能不去。”
“对不起!”
黎达说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当他转身离去时,主厅的门开了一条缝,黎家老爷默默注视着黎达的背影,肩膀上靠着已经哭干了眼泪的妻子。
黎达坐上北上的火车,中午饿了时,他打开随身行李,却发现了他父亲送给他的枪和母亲为他做的饼子。
他吃着已经发凉的饼子,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由于战火蔓延,许多铁路都被破坏,黎达无法乘坐火车北上,只能中途改坐车,在路上,他看到了一批人从北方驶来。
满载青年的车上,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那好像是从北方护送来的文物。”
时空交汇,北上的人,南下的人,汇聚成了历史洪流中永恒的星光。
身处虚幻时空的周泉,就好像看了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尤其是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他都要分不清黎达和自己了,有那么一瞬,他也想上那辆车,他忍不住向前走……
“周泉!”
“周泉!”
周泉猛得回过神,只见沈予微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当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时,他好像彻底醒过来了。
沈予微沉声道:“保持清醒,不要被这里的执念影响。”
周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哑声问道:“予微姐,这些都是真的吗?”
沈予微眼睫微动,半晌后她用干涩的嗓音回道:“是。”
就在这时,两人周围的景色再次一变。
大宅里到处挂着白灯笼,这半年,黎家二老相继去世,因为之前黎家夫妻认了言秋做女儿,所以二老的丧事是她来操办的。
二老一走,黎家很快就落败,镇上好些人看上了黎家的主宅,又惦着曾经和黎家的交情,便愿意出钱把这宅子买下来,但都被言秋拒绝了。
工人们一个个离开,只有辛管家还留了下来。
大宅里顿时冷清下来,言秋一直未婚,镇上少不了闲言碎语,可她不在乎。
有一日,言秋捡了一个孤女,便给孩子取名言云,希望她可以像云一样自由。
幸亏有了这个孩子,为府里增添了几分热闹。
过了几年,辛管家也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黎家留下的那几分人脉人情逐渐淡了,镇上开始有人打黎家大宅甚至是言秋的主意,比如镇北的张家。
张家有个傻子儿子,一直娶不到老婆,他们便打上言秋的主意,娶了言秋,不仅能有个人给他家当牛做马,照顾他家傻儿子,还能名正言顺霸占黎家的宅子。
对于这门亲事,言秋自然誓死不从,可张家不知从哪儿挖出言秋那对消失多年的父母,再以给了彩礼,言秋父母同意为由,要娶言秋。
大婚当日,被强行换上红色嫁衣的言秋用椅子砸破房门,她的手被断裂的椅子割的鲜血淋漓,她的脚也在从门洞里钻出去时被木屑割破,可她依然不顾疼痛地冲了出去,奔向她用抗争搏来的自由。
镇上的人都看到言秋疯疯癫癫地跑出去,所过之处都是她的血脚印。
“没有人可以逼我嫁人!我是自由的!”
“我是言秋,我要做自己的主!”
“少爷,言秋等不到你回来了!”
逃跑途中,言秋意外落水,不识水性的她淹死在湖中。
张家花重金打捞上她的尸体,为的不是安葬她,而是让她和族中刚走的男娃结阴婚。
沈予微和周泉站在喜堂里,看着那一张张白底红色的“囍”字,仿佛在吃人。
带你去外面看看
“一拜天地。”
苍老阴森的的声音像是黑暗中吹响的诡异哀乐,一点点将人吞噬。
喜堂中央摆着两口棺材,一个是去世时只有十二岁的张家男娃,另一个是言秋。
张家根本不在乎言秋嫁给谁,他们只是要这么一个名分,好名正言顺的占据黎家大宅,所以言秋活着,要嫁给他们的傻儿子,死了,那正好,可以嫁给他们张家的死人。
周泉看到棺材上空飘浮着穿着嫁衣的言秋,水珠滴滴哒哒从她头发上和身上滑落,打在棺材上。
“不能拜,不能!”周泉激动地伸出手去,想要撕掉那残忍的“囍”字,想要将言秋救下。
可他眼前的场景忽然扭曲,他的身体急速下坠,等他再睁开眼时,他又回到了当下,一抬头,便对上沈予微关心的目光。
沈予微扶住周泉的胳膊:“你还好吧?”
这时旁边的尚骏催促道:“周泉,别犯傻了,快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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