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城头烽火点燃,狼烟滚滚,一众兵士在城墙涌动,整理兵甲,严阵以待。
徐文纪缓步而来时,一众州衙的衙役正在忙活,搬运箭矢、熬制金汁,气味颇为刺鼻。
“偌大青州,居然无人可用。”
望着城外流民汇聚地的骚动,丘斩鱼不由的叹息。
青州也罢,龙渊道也好,朝廷的势力毫无疑问是独占鳌头,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抗衡,然而,朝廷势力本身就极为复杂。
以青州为例。
青州兵、州衙、六扇门、锦衣卫,各不统属,内里也还有诸多派系。
州主聂文洞调动不了州衙之外的任何势力,青州大将军魏正先,也管不到六扇门、锦衣卫,反之亦然。
徐文纪手持空白文书,可也没有总理青州军政的权利。
青州兵、六扇门、锦衣卫,原则上,是大可不理会他的命令的,这本是限制封疆大吏的手段。
在此时,也成为掣肘。
能在战时统领军政的,只有龙渊王,其下任何人,都是不行的。
徐文纪能调动锦衣卫,还是因为指挥使是他的晚辈,能调动六扇门,还是因为他们与冀龙山势如水火。
但锦衣卫多被他拍去了德阳府,六扇门总捕隐身不见,州主聂文洞远去长留,此时,着实有些无以为继了。
“乌合之众,终归是乌合之众。长留可虑者,不过冀龙山一人而已。”
徐文纪很平静的看着。
远处,流民聚集地,已有些乱象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流民聚集地本就在神臂弩的射程之内,上千架神臂弩已然蓄势待发,没有任何人敢在此时冒头。
“若是当初将这些流民接入城中,此时神臂弩痛快齐发,这些山贼来多少,都要死多少。”
丘斩鱼看着弓弦拉动的神臂弩,不无可惜。
神臂弩,是国之利器。
任何家族,只要敢藏那么一架,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过。
青州若非地处边关,这神臂弩又不便运输,当年流积山一战后,朝廷也不会允许留下如此之多。
一千两百架神臂弩前,哪怕是武圣,都要避开锋芒,否则,都要被射成筛子。
“没有用的。神臂弩所在,裹挟流民百姓攻城,几乎是必然,冀龙山到底是读过书的,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徐文纪微微摇头。
神臂弩,直至如今仍是战场之上的大杀器。
这一点,哪怕是在天工院鼓捣了大半辈子黑火药的工匠们,都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没人想正面尝试一下万箭齐发的滋味。
“确实。”
丘斩鱼点点头。
两人谁也没有将城外潜伏的长留山贼寇当成心腹大患,青州城高箭利,哪有人敢正面攻城?
唯一破城之法,只能是里应外合。
换而言之,拿下冀龙山,这群贼寇不说树倒猢狲散,也没哪个敢顶着一千两百架神臂弩来攻城的。
可……
“老大人,即便这些匪类不足为惧,可冀龙山,又该如何应付?”
丘斩鱼轻捏五指:“我已遣人传书指挥使大人,可只怕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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